凌不疑鲜少向人展示出弱势的模样，他永远是强硬凌厉，生人勿近，可唯独此时此刻，他有些不像他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一阵满是桂花香气的风，像是漠北黄沙上悠悠走走的一朵虚无的云。
让沈沧仪恍惚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那个嗜杀独断的凌不疑。
凌不疑“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求你原宥，只希望你能听我说。”
凌不疑“此夜之后，你想走便走，我不会再纠缠。”
沈沧仪竟然有些动摇，只因为想起来了前世，最初嫁给凌不疑时，那个愿意爱他的沈沧仪。
凌不疑就趁着沈沧仪走神的一瞬间，不容她反驳，继续说下去。
凌不疑“前世我是受人误导，才误以为你阿父是与孤城一案有关，更何况我在你阿父书房里寻到那些伪造的手札。”
凌不疑“你死后我也曾后悔过，可孤城的亡魂日日夜夜在我耳边哀嚎，叫我为他们复仇，剁下血淋淋的手为他们祭奠。”
凌不疑“而后我继续查下去，有人将矛头指向了万松柏。我已被逼入绝路，只身一人杀上万府，屠灭万府满门……”
凌不疑“他和你阿父一样，都是无辜的，我不过是他人棋盘是借刀杀人的刽子手，当我被按在斩首台上时才发现这世间陌生又孤寂，我在一条错误的路上走得太远了。”
沈沧仪“凌不疑，你一意孤行，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沈沧仪“你可知我也曾真心真意爱过你，我以为共度余生的人会是你，可你却亲手结束我的生命。”
凌不疑“这次不会了，阿淮，这次我不会了。”
凌不疑“我会找出幕后真正的主使，我知道你恨我，等到那时，要杀要剐，皆听你意。”
凌不疑浅浅蹙着眉，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像是委屈，像是真挚，他愿意卸下所有的锋芒来面对沈沧仪。
沈沧仪“凌不疑，你曾抓我全家下狱，现在又软声细语地和我道歉，你当真是最无心无情的人？”
沈沧仪“你不求我原宥却又和我说这些，你知道我恨你却又屡次三番来招惹我，甚至又想将我束在你身边。”
沈沧仪“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被拔了牙和爪子的猫儿，还是囚在鸟笼里的金丝雀？”
沈沧仪冷笑几声，声音越发颤抖，嗓音却有些沙哑，凌不疑仅仅用几句话，又唤起了沈沧仪心底对他隐秘的爱意，沈沧仪不想承认。
凌不疑“你是迢遥的星，是皎寒的月，是我错付的沈沧仪，是我再难求的阿淮。”
凌不疑也是爱着沈沧仪的，可是前世他选择了孤城，如今他不想再那样选择了，至少……至少……
凌不疑在月色下将沈沧仪拽进怀里，他自私地拥抱着这滩清冷的月光，直到沈沧仪的手臂抵在他的胸膛上，将他无情地推开。
沈沧仪“我是爱过你，可你将我的真心践踏在泥泞里，凌不疑，你要我怎么才能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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