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仪起身,黛萝服侍她更衣,发丝披散在肩上,沈沧仪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檀木香。
霍君华喜欢檀木,连带着凌不疑也喜欢檀香,独自搬出城阳侯府定居凌府后,打了一整套檀木家具,连平日里府上的熏香也掺了些檀香。
沈沧仪蹙眉,她怎么不知道凌不疑府上的事情,只是缄默不言。
沈沧仪“最近府上有没有新来的下人?”
黛萝“回郡主,家主并没有说府上缺人手,也就没张罗着招人。”
沈沧仪“二房那边呢?”
黛萝“二老爷还没回来,路知公子整日泡在学堂书肆里,也不管二房的下人 ”
沈沧仪忖度了一会,她的阿父沈绪有个弟弟沈练,膝下只剩一个儿子沈路知,字齐光,只知道闷声读书。
沈路知与沈沧容差不多大,平时寡言少语,受了欺负也不说,倒是与沈沧仪挺亲近的。
沈沧仪“你去我的私库里拿些银钱给齐光,让他喜欢什么便买什么,不用因为他阿父不在就省吃俭用。”
黛萝“是,郡主。”
笃笃——
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映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沈沧仪只一瞥,就知道是唐宣。
黛萝正给她梳头盘发,卷了一个漂亮干净的发髻,沈沧仪喊着让唐宣进来。
男女有别,唐宣立在门口不动。
影子和人一样,呆呆木木的。
沈沧仪“黛萝,去让唐宣进来,你也先下去吧,我有话问他。”
黛萝“那郡主的发……”
沈沧仪“没关系,我自己来,你去吧。”
黛萝“是,郡主。”
沈沧仪坐在镜子前,不得不说黛萝的手艺极好,这样的发髻让她自己来,怕是一时三刻都弄不成样子。
桌上的妆奁里排着不少的珠钗,有镶花的,有坠着链子的,沈沧仪有意无意摆弄着那些饰品,听着黛萝出去的脚步,还有唐宣犹豫的步伐。
沈沧仪“过来,唐宣。”
唐宣又站着不动了,他和沈沧仪之间隔着一扇屏风。
沈沧仪“唐宣。”
沈沧仪又硬生生地喊了唐宣一句,唐宣才快步走到沈沧仪身边,看着她目不斜视盯着铜镜里的面容。
沈沧仪“唐宣,我在阿父的书房里发现了有人伪造了通敌叛国的书信,我需要你在府上查一查。”
沈沧仪“那些下人,那些往日里来的宾客,看看谁的手脚不干净,谁对我礼英侯府有不轨之心。”
唐宣……(是,郡主。)
沈沧仪拿起一枚玉色的钗子插在发髻上,插了两下总是有些歪,于是她偏头递给唐宣。
沈沧仪“你来替我簪。”
唐宣低头,眼睫抖动,这是命令,于是他抿唇,敛着眸子走到沈沧仪身后,轻轻替她插上钗子。
沈沧仪“昨日是凌不疑送我上车的,你为什么要瞒。”
沈沧仪清楚地透过铜镜,看见了唐宣手指颤抖了一下,唐宣后退几步走到沈沧仪侧面,扑通一声跪下。
唐宣……(我知郡主不喜凌将军,不想让郡主添堵。)
沈沧仪看着唐宣挺直的身板,他的眼睛里总是那样空旷,从来没见他有过什么明显的情绪。
她叹了一口气。
沈沧仪“我在筵席是顶撞汝阳王妃,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我去少商那里避几天风头 ”
沈沧仪“唐宣,你留在侯府,查清我嘱咐的事情。”
沈沧仪拂袖,踏着唐宣的影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