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与沈沧仪听到哒哒马蹄，在不远处有人下马走来，隔着帘子，儒雅书生似乎鼓起了勇气，才开口。

楼垚“在下楼家楼垚，心悦程娘子，请程娘子应允在下同行。”

程少商闻言像是被噎了一下，咳嗽了几声，沈沧仪看着她的模样笑起来。

沈沧仪掀开帘子一角，看楼垚也是紧张兮兮，他一向内敛，斗胆说了喜悦，连耳根子都有些发红。

楼垚“让郡主见笑了……”

沈沧仪“哪有这回事，楼公子勇于示爱，将来必是都城一段佳话。”

程少商“楼公子请回吧，我与公子不熟，还请公子不要如此冒失毁了女子清誉。”

沈沧仪推了一下程少商，她眨眨眼，狡黠笑着。

沈沧仪“本郡主见楼公子与我家少商就颇为般配，随程家车队同行吧。”

本来有些萎靡的楼垚容光焕发，反倒车里的程少商有些恼怒。

程少商“沧仪阿姊！”

沈沧仪“少商先别怪我，那楼家公子舟车劳顿，直接赶走多有些不近人情，那样娇嫩的公子哥怕吃不了路上的苦，灰溜溜的自己就走了。”

沈沧仪“再说人与人之间的情爱哪是一成不变的？若他真能拿出十分真心待你，你也必会为他动容。”

程少商像是鼓起的皮球被人戳了，又静静瘪下去了。

沈沧仪“好了少商，你若不喜，不理他就好了。”

沈沧仪见状，拉了拉程少商的手，捏捏她气鼓鼓的脸。

程家的车队走走停停，楼垚跟在后面，身后只有一个小厮，一点水一点干粮，虽然苦，但眼神总是盯着程少商的马车。

澄澈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休息时程止和桑舜华有说有笑，楼垚怕程少商渴着，就拿来自己的水袋，怕程少商晒着，就找来一张巨大的树叶替他遮阳。

碍于面子程少商也不好直接拒绝楼垚，躲了几回发现躲不开，抬头就看见楼垚乖巧的样子心里更是生出一股罪恶感。

索性就指了指自己对面让他坐下来，又盛了一碗酪浆，没好气地放在他面前。

楼垚如获至宝。

楼垚“多谢程娘子！”

程少商“怕回了都城有人说我程家待客不礼！”

程少商嘟囔一句，抱着膝盖扒拉着地上的树枝。

沈沧仪坐在马车边上，没去程少商楼垚那里自讨没趣，她浅笑着，和黛萝指了指。

沈沧仪“黛萝你瞧，少商这不就开窍了吗？”

黛萝“还是多亏了郡主留下楼公子，楼家日后可是要好好感谢郡主呢。”

沈沧仪“就你油嘴滑舌的，你有没有心上人，等回去了让阿父做主，我给你备嫁妆。”

黛萝“黛萝不嫁，黛萝还等着做郡主的陪嫁丫头呢！”

黛萝个子不高，永远都是笑眯眯的样子，叫沈沧仪看了有些触动。

沈沧仪“做陪嫁有什么好的，你先是你自己，才是我的丫鬟，知道吗？”

沈沧仪“黛萝，我虽然回都时间不长，却也摸清楚你的秉性，你是个好丫头，你不能和我一样一辈子囚在府门里，你要找自己的出路，天地之大，总有你喜欢的地方。”

沈沧仪“我不想你在我身边待一辈子，让旁人叫你郡主的陪嫁丫头，你可以叫黛萝，也可以取个自己喜欢的名字，可以教书可以从商，没人生来就该是丫鬟。”

沈沧仪说了很多黛萝没听过的话，她自小被阿父卖到人牙子手里，换了二两银子供家里的弟弟读学堂。

她不聪明，但知道自己未来不是入花楼卖身就是进贵人府上做丫鬟，所以她努力学得聪明一些，这才让礼英侯夫人挑来侯府，做沈沧仪的丫鬟。

可沈沧仪和她说没人生来就该是丫鬟。

那天黛萝的话少了很多，她一直在读沈沧仪的话，想要参悟那些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