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回咒(一)

虫尾巴走近哈利，哈利拼命用脚去够地面，想在绳索解开之前支撑住自己的身体。虫尾巴抬起新安上的银手，抽出哈利嘴里塞的破布，然后一挥手，割断了把哈利绑在墓碑上的绳索

他站在杂草丛生的墓地上，食死徒们靠拢上来，紧密地围在他和伏地魔周围，把那些没来的食死徒本应该站的空当都挤掉了。格罗里娅无措地看了看周围，伏地魔挥了下魔杖，她被一股强烈的、无形的力量牵制，猛然站到了他的身旁。虫尾巴走到圈子外塞德里克的尸体旁，取来哈利的魔杖，粗鲁地塞到他手里，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又径自回到食死徒的圈子里

伏地魔“你学过决斗是不是，哈利·波特?”

伏地魔轻声问道，红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伏地魔“我们相互鞠躬吧，哈利。”

伏地魔说着欠了欠身，但那张蛇脸始终望着哈利

食死徒们又哄笑起来。伏地魔那没有嘴唇的嘴巴露出了微笑。哈利没有弯腰

伏地魔“我说了，鞠躬。”

伏地魔举起魔杖───哈利感到脊梁骨一弯，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无情地把他的后背往前按。食死徒们笑得更厉害了

伏地魔“很好。”

伏地魔轻声说道，抬起了魔杖，哈利背上的压力也消失了

伏地魔“现在你看着我，像男子汉一样……昂首挺胸，就像你父亲死时那样……“现在───我们决斗。”

伏地魔举起魔杖，哈利还没来得及自卫，甚至连动都没来得及动一下，就再次被钻心咒击中了。

他尖声惨叫，他有生以来从没有发出过这样凄厉的叫声───

这一切停止了，哈利翻身爬起，像虫尾巴被砍掉手后一样控制不住地颤抖。他踉踉跄跄地撞到食死徒组成的人墙上，他们把他推回到伏地魔跟前

伏地魔“暂停。”

伏地魔说，两条细缝一样的鼻孔兴奋地张大了

伏地魔“休息一会儿……很疼吧，哈利?你不希望我再来一次，是不是?”

哈利没有回答

伏地魔“我问你要不要我再来一次。”

伏地魔轻轻地说

伏地魔“回答我!Imperio(魂魄出窍)!”

哈利·波特“我不说!”

这几个字从哈利嘴里进出来，在墓地上空回响

伏地魔“你不说?”

伏地魔轻声说，食死徒们不笑了

伏地魔“你不肯说‘不要’?哈利，我要在你死前教会你服从的美德……也许要再来一点疼痛?”

伏地魔举起魔杖，但这次哈利有所准备。他凭着在魁地奇比赛中练出的敏捷，朝旁边一扑，滚到大理石墓碑的背后，咒语击空了，但格罗里娅听到了墓碑裂开的声音

伏地魔“我们可不是在捉迷藏，哈利。”

伏地魔轻声说，食死徒们在发笑

伏地魔“你不能躲起来。这是否表示你已经对我们的决斗感到厌倦了?你是不是希望我现在就结束它，哈利?出来吧，哈利……出来决斗吧……很快的……甚至没有任何痛苦……我不知道……我没有死过……”

哈利蜷缩在墓碑后，伏地魔步步逼近

不等伏地魔的蛇脸转过墓碑，哈利站了起来……他握紧魔杖，举在身前，闪身冲了出去，正对着伏地魔

伏地魔也有准备。在哈利喊出“Expelliarmus(除你武器)!”的同时，伏地魔喊道:“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从伏地魔的魔杖中射出，同时哈利的魔杖中射出一道红光───两道光在空中相遇───哈利的魔杖突然像通了电似的振动起来，他紧紧攥住它，即使他想放手也放不下了───一道细细的光束连接着两根魔杖，既不是红也不是绿，而是耀眼的金色

然后完全猝不及防地，他和伏地魔都升到了空中，两根魔杖仍然被那道闪烁的金线连在一起。他们从伏地魔父亲的墓碑前飞到一片没有坟头的空地上……食死徒们在喊叫，请求伏地魔的指示。他们跟了过来，重新把哈利和伏地魔围在中间。大蛇在他们脚后游动，有几人抽出了魔杖───

连接哈利和伏地魔的那根金线突然散开了，但两根魔杖仍然紧紧相连，哈利和伏地魔的上方出现了上千道光弧。光弧在他们周围相互交织，最后形成了一张圆顶的金网，一个由光构成的笼子。食死徒们像野狗一样围在笼外，他们的叫声奇怪地减弱了……

伏地魔“不要动!”

伏地魔高声向食死徒们喊道，格罗里娅看到他的红眼睛惊愕地张大了，看得出他对眼前的情景十分震惊，竭力想挣断连接两根魔杖的光丝。哈利用双手死死攥住魔杖，金线仍然连在一起

伏地魔“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动!”

伏地魔朝食死徒们喊道

突然一阵仙乐在空中响起…是从哈利和伏地魔周围振动的光网的每一根光丝上发出来的

维持连接的难度陡然增加了。他的魔杖更加猛烈地振动起来……连接他和伏地魔的金丝也发生了变化……仿佛有大颗的光珠沿着光丝滑来滑去───哈利手中的魔杖抖动了一下，光珠开始缓缓地朝他这边滑来……光珠正离开伏地魔朝他这头移动，他的魔杖在剧烈地振动…

随着第一颗光珠接近哈利的杖尖，他的魔杖振动得越厉害

他集中全部意念，努力将光珠逼向伏地魔那边。他耳中回响着凤凰的歌声，他目光坚定，喷射着怒火……慢慢地，慢慢地，光珠颤抖着停了下来

然后同样缓慢地开始朝另一头移动……现在是伏地魔的魔杖猛烈地振动起来……伏地魔看上去很震惊，几乎有些害怕……

一颗光珠颤抖着，离伏地魔的杖尖只有几英寸了。哈利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但他一生从没有这样聚精会神，一心只想把光珠逼入伏地魔的杖尖……慢慢地……慢慢地……光珠顺着金线移动……颤抖了片刻……与杖尖相连了…

顿时，伏地魔的魔杖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尖叫，回响不绝……然后───伏地魔的红眼睛吃惊地瞪大了───一只由浓烟形成的人手飞出了杖尖，消失一个更不见……是他为虫尾巴制造的那只断手……又一阵痛苦的叫声

大的物体从伏地魔的杖尖冒了出来，是一个灰色的大东西，仿佛是由最稠密的浓烟构成的……先出来一个头……然后是胸部和手臂……是塞德里克·迪戈里的身体

塞德里克·迪戈里灰色的幽灵(是幽灵吗？它看上去那么实在)整个从伏地魔的杖尖钻了出来，好像是从非常狭窄的管道中挤出一般……塞德里克的灵魂站起来，望望金色的光丝，说话了

塞德里克·迪戈里“坚持住，哈利。”

他说

格罗里娅听到了食死徒们惊恐的叫喊，他们在金网的边缘转来转去……

魔杖里又发出一阵痛苦的尖叫……一个东西从杖尖冒了出来……又是浓烟构成的一个人头，紧接着是手臂和身体……

这个幽灵或鬼魂，或是别的什么，落到塞德里克旁边，拄着拐杖，略带吃惊地打量着哈利和伏地魔，打量着连在一起的魔杖和金网……

老汤姆·里德尔“这么说，他真的是个巫师?”

老头说，眼睛望着伏地魔

老汤姆·里德尔“这家伙要了我的命……你跟他斗，孩子……”

可是又一个人头出现了……如同一个烟灰色的头像，这是个女人……哈利拼命抓稳魔杖，双臂都在颤抖。他看到这女人落到地上，像其他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