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铁山的九环刀劈开雨幕时,刀刃上还粘着三根毒蒺藜。这是苏昌河在城隍庙布下的第二道杀局,涂了腐肌散的暗器扎进马腿,让这匹载着目标狂奔了二十里的枣红马轰然跪倒在乱葬岗前。
程铁山拄着刀半跪在泥泞中,毒血从指缝渗进雨水。
程铁山“送葬师...咳咳...你可知雇主是谁?”
苏昌河踩着墓碑跃下,靴底碾碎一截枯骨。他袖中滑出的却非惯用的短刀,而是半截生锈的铁钎,方才在坟堆里随手拾的。
苏昌河“暗河的规矩,接单,杀人,收钱。不问缘由,不留活口。”
苏昌河“雇主的信息,你下了阎王殿等等看呢。”
程铁山突然暴起,九环刀旋出满月般的寒光。这是威远镖局祖传的"断江十九斩",曾劈开过黄河十三寨的连环锁。苏昌河却笑了,铁钎精准刺入刀环缝隙,金属刮擦声像厉鬼的尖笑。
第三斩未出,刀势已滞。苏昌河趁机欺身而近,铁钎捅进程铁山右肩胛骨——特意避开了要害。总镖头惨嚎着跌进坟坑,九环刀脱手插在无名碑上,惊飞一群食腐的乌鸦。
暴雨冲刷着惨叫,苏昌河像剥皮匠般精准下刀。左脚筋、右腕脉、左眼珠...当程铁山变成血葫芦时,他忽然用刀尖挑起对方下巴。
苏昌河“城西绣坊的火,是你放的?”
程铁山独眼突然瞪大,喉间发出咯咯怪笑。
程铁山“多管闲事!”
乱葬岗东南角的野槐树下,新土混着腐尸味翻涌。苏昌河踢了脚程铁山的残尸,九环刀插在坟头权当墓碑。他特意留了总镖头半张完好的脸——若有野狗刨出尸体,威远镖局的人总得认得出主子。
篝火将熄未熄时,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昌河带着一身夜露寒气踏入,黑色靴底沾着乱葬岗的泥,左手却提着一个油纸包,散发出甜腻的桂花香。
筱竹正蜷在神龛旁,借着微弱的火光擦拭手臂上的伤痕。听见声响,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往后缩了缩,却在看清来人后,眼中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欣喜。
苏昌河“还在这里?”
筱竹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炸开,映出她腕间新结的血痂。她声音很轻,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颤抖。
筱竹“等...等天亮就走,雨停了就去东市。你…回来了。”
苏昌河甩了甩斗篷上的雨水,水珠溅在将熄的炭火上,发出细微的嘶响。他没有回答,只是将油纸包放在供桌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筱竹看着那个油纸包,又偷偷抬眼看向站在阴影中的男人。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勾勒出一道锋利的下颌线。她鼓起勇气,声音轻柔却坚定。
筱竹“我该怎么称呼你?”
苏昌河身形微顿,目光如刀般扫过来。筱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没有移开视线。
苏昌河“不必知道。”
筱竹“可是...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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