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案下的手悄然攥紧,谢遥面上却不显分毫。
谢遥“若我不去呢?”
谢霸似乎早料到有此一问。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续了杯茶,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
谢霸“那便只能...让七叔去了。”
"咔"的一声轻响,谢遥手中茶杯裂开一道细纹。
谢七刀,那个为她免去练炉之苦的男人,养他成人的人。记忆里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曾握着他的小手教他习武,人已年过五十,虽刀法仍在,但让他去夺剑…
谢霸吹开茶沫,语气轻描淡写。
谢霸“七叔的实力自然不弱。你也知道,这次争夺,苏家、慕家派出的,必然都是精锐。他若去,受伤在所难免。”
谢遥胸口突然窒住。
谢祈“若有一日,你必须在谢家与苏暮雨之间做选择,你会如何?”
谢遥想起谢祈曾问过她一个难以作答的问题,当时她并未太过放在心上。然而如今,这个问题却逼迫着她不得不做出抉择。
茶案上的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
谢遥“我去。”
谢遥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谢霸“很好。”
谢霸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喉结滚动间,袖中暗藏的机关弩悄然收回。
谢霸“谢千机和谢金克已经出发了,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谢遥“谢遥,领命。”
谢遥起身时,袖摆带起一阵微风。竹帘落下时,最后一丝天光被隔绝在外。谢霸摩挲着茶案,忽然轻笑出声。
谢霸“身为一把刀,若始终不出鞘,那便注定只能沦为无用之物。”
一辆黑檀木马车碾过泥泞官道,车轮卷起的污水溅在车辕暗刻的蟠龙纹上。车帘被狂风掀起一角,露出远处钱塘城朦胧的灯火。
车厢内,大家长倚着软枕闭目养神。跳动的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愈发显得面色灰败。他藏在袖中的右手微微颤抖,指节处泛着不祥的青紫色。
慕明策“暮雨,这一次,应当是你在暗河中的最后一次任务了。”
苏暮雨正在擦拭佩剑的手指一顿。剑身映出他冷峻的眉眼,也映出身后大家长佝偻的身影。他抬眸望向窗外,平静的说道。
苏暮雨“马上就要到钱塘城了,大家长不必多虑。”
他指尖轻叩车门三声,外头驾车的丑牛立刻侧耳。
苏暮雨“不必直接去药庄。入钱塘之后找一个隐蔽的地方驻扎,我独自去寻神医。”
丑牛“是,头儿。”
丑牛瓮声应下,声音混在雨声中几乎微不可闻。他扬起马鞭,在空中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鞭梢划破雨幕,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车轮声愈发急促,碾过积水发出哗啦的声响。苏暮雨转向大家长,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苏暮雨“药庄太过惹眼,大家长先去其附近安置歇养。”
大家长忽地笑了,干裂的嘴唇扯出一道深深的皱纹,眼中却无半分笑意。那笑容里藏着说不清的疲惫,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回忆往昔。
慕明策“暮雨,无论我身上的毒能不能解,我都已经很老了,按照族中那些人的想法,我早就该传位了。”
慕明策“你是傀,以往的每一任傀都是大家长的继承人,你想当大家长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