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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楼坐落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夜幕降临时更显灯火辉煌。数十座勾闲如星罗棋布，戏台中丝竹声声，舞袖翩跹，杂耍艺人翻腾跃动，说书人拍案惊堂。
勾闲之外，药香与卜卦幡幌交织，酒肆茶坊的吆喝此起彼伏，衣铺货摊琳琅满目，剃剪匠人刀光闪烁，食摊热气蒸腾。游人如潮水般穿梭其间，笑语喧哗。
楼中一间四方账房。屋内堆叠着如山般的账本，几名酒肆茶坊的管事围立中央。
香暗荼一袭白衣，纤长的手指拨弄着算盘珠子，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她面前摊开的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庄二公子的欠款。
香暗荼“庄二公子欠勾闲莲花棚五百两银，牡丹棚三百二十两；欠细乐酒肆八百五十两，夜又耍戏一百七十两；欠札子赌坊一千三百二十五两。共计欠枕楼三千一百六十五两银，各位管事，账对么？”
香暗荼轻笑一声，目光转向身侧的逢六。
香暗荼“去象棚请二公子过来。”
逢六“是。”
逢六领命退下，脚步轻盈而稳重。就在他身影渐远之时，赢七悄无声息地迈步上前，微微俯身，附耳低语。
赢七“平津侯府的杨贞三人来了净儿阁，指名要个贱奴黑户的姑娘，”
香暗荼“除了他们仨，可还有旁人？”
赢七“说是宴请侯府幕僚藏海。”
与此同时，沈楼西侧廊道深处，周昭明正伏案核对勾闲演出的收支簿册。
忽闻门扉轻响，一缕冷梅香气先于来人而至，苍玄霜推门而入。周昭明抬头，一袭烟灰色罗裙裹着清瘦身形。
周昭明“阿姊。”
苍玄霜倚在桌边而立，指尖轻巧地敲击着手中簿册的封面。她唇角微扬，噙着一抹笑意，声音清淡却带着缓缓开口。
苍玄霜“在这里可一切还顺利？”
周昭明“阿姊放心，我做事有分寸。但是那香老板托我传说给你，说有时间想在找你聊聊。”
苍玄霜“她，好，我知道了。”
周昭明颔首，忽而瞥见窗外闪过赢七的身影。
周昭明“对了，阿姊今日平津侯的杨贞也来了枕楼。去去了净儿阁，此刻要送个黑户姑娘过去，说是要请侯府幕僚藏海。”
杨贞…宴请？
杨贞怎会如此好心？这恐怕只是针对藏海布下的一个局罢了。在那看似善意的表象之下，实则暗藏着算计与阴谋。
周昭明“我总觉得此事蹊跷。杨贞向来眼高于顶，怎会突然对一个新晋幕僚这般殷勤？”
苍玄霜“我想去净儿阁看看。”
苍玄霜立在净儿阁外，指尖轻抚过门框上的一道细痕。阁内传来杯盏碰撞声，夹杂着女子压抑的啜泣。她眸色一沉，推门而入。
屋内烛火摇曳，炭炉烧得正旺。杨贞手中筷子夹着一块通红的炭块，正狞笑着捏开少女的嘴。少女小枝被瞿蛟掐着脖子按在桌上，泪水糊了满脸，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杨贞“小枝，你没把藏公子伺候好，藏公子这就要走了，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杨贞的筷子逼近小枝惨白的唇瓣，炭火灼得空气扭曲。藏海猛地挣开猪怀明的钳制，却被瞿蛟一剑横在颈前。
藏海“住手！”
瞿蛟“睁大眼睛看着，她是为谁受过！”
炭块即将塞入小枝口中的刹那，一道灰影如鬼魅般掠过。
"啪！"
苍玄霜的袖箭精准击飞杨贞手中的筷子，炭块"滋啦"一声坠地，溅起一串火星。她右手已扣住瞿蛟持剑的手腕，"咔"地一声脆响，腕骨应声而断。
瞿蛟惨叫松手，长剑"咣当"落地。
瞿蛟“啊！”
苍玄霜将小枝护在身后，少女颤抖的身子紧贴着她的背脊，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她的灰裙。她冷眼扫过杨贞三人，指尖已扣住三枚银针。
杨贞“我当是谁，原来是苍医官，真是多管闲事。”
瞿蛟用未受伤的左手提起长刀，刀尖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他狞笑着逼近，又阴恻恻道。
瞿蛟“真是小看你了！”
香暗荼“庄二公子有请四位。”
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众人一怔，转头望去，门缝处映出一道白衣身影，香暗荼执笔而立，素白的账房长衫衬得她眉眼如画。
杨贞三人面面相觑。
褚怀明“庄二公子也在这儿？”
香暗荼“今日二公子来平账，就在六韬阁。几位大人，我们的姑娘伺候得不好么？”
杨贞脸色铁青。褚怀明快步走到窗边，"唰"地推开雕花木窗，楼下果然停着庄之行的马车，车帘上侯府的家徽在灯笼下闪闪发亮。
褚怀明“晦气！怎么偏赶上这时候！”
藏海“三位大人，不如由我单独去见二公子。这位姑娘我便带走了，你们的提议…容我再思量几日。”
香暗荼“二公子说…今日的账，不好平。”
苍玄霜一手扶住小枝颤抖的肩膀，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少女唇上烫出细小的水泡已经泛出血丝，泪水混着冷汗浸湿了鬓发。
苍玄霜“别怕。”
苍玄霜从腰间药囊取出一枚青玉小瓶，指尖蘸了莹白的药膏，轻轻涂在小枝唇上。药膏清凉，小枝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松，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小枝“多、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小枝哽咽着要跪下，被苍玄霜稳稳托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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