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本该是禁足的,晚晚望着楼下那个身影,满心都是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偷偷跑出来的?
她快步下楼,才发现楼下只有季博淮一人。他递过来的东西还带着点余温,是基地外餐馆的酸菜面,那是她最爱的口味,旁边还塞着好几样零食。
“你偷偷跑出去了?”晚晚又惊又喜地接过来,声音里藏不住一丝担忧。
季博淮嘴角噙着笑,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件小事:“翻个墙而已,不难。”
话音刚落,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束突然划破夜空,瞬间打破了这份隐秘的安静。
“谁在那里?!”
是教官的声音!
晚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手电筒的光直直射在两人身上,教官的呵斥紧随而至,“叫什么名字?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荡!”
手电筒的光像根冰冷的棍子,死死戳在两人身上。晚晚吓得攥紧了手里的面碗,指尖都泛了白,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季博淮却往前半步,不动声色地把她挡在了身后。他脊背挺得笔直,在刺眼的光线下微微抬了抬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教官,是我一个人出来的。她被我叫下来拿点东西,不关她的事。”
“叫下来?”教官往前逼近两步,语气更厉,“规定写得明明白白,熄灯后严禁外出!你哪个班的?胆子不小!”
晚晚急得想开口辩解,手腕却被季博淮在身后轻轻按住了。他没回头,只对着教官朗声道:“五班,季博淮。东西是我违规出去买的,她不知情,刚被我吵醒。要罚的话,我一个人担着。”
手电筒的光在他脸上晃了晃,能看见他下颌线绷得紧实,眼神里没有半分慌乱。晚晚攥着面碗的手更紧了,温热的汤汁透过纸碗传来温度,像烫在心上——他明明可以说是两人约好的,却把所有事都揽了过去。
教官盯着他看了几秒,又扫过晚晚手里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面,脸色稍缓却依旧严肃:“跟我去办公室。至于你,”他把光束转向晚晚,“赶紧回宿舍,下次再发现,一起记过!”
季博淮转身时,飞快地对晚晚递了个眼神,那眼神里藏着安抚,像在说“没事”。他跟着教官往办公楼走,背影在夜色里拉得很长,一步一步走得沉稳,没再回头看一眼。
晚晚站在原地,手里的酸菜面还温着,可鼻尖却突然发酸。她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明白,他说“翻个墙不难”时的轻松,原是早做好了被抓的准备。
季博淮跟着教官走远后,那束刺眼的光也随之消失,可晚晚站在原地,手脚却像被冻住了一样。手里的酸菜面还在冒着热气,香气混着夜里的凉风扑在脸上,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觉得心口堵得发慌。
她望着办公楼的方向,那里亮着一盏孤灯,像个沉默的牢笼。刚才季博淮挡在她身前的背影一遍遍在眼前晃——他明明可以不用把话说得那么死,明明可以留一点转圜的余地,可他偏不。
“会不会被记大过啊?”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面碗的边缘,纸壳被捏得发皱。基地的纪律她最清楚,私自外出是重罪,轻则罚跑十圈,重则直接取消考核资格。她甚至能想象出季博淮此刻可能正站在办公室里,面对教官的训斥,或许还要抄几十遍规章制度。
风突然大了些,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猛地想起刚才季博淮挡在身后时,手腕被他按住的力度,那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他连让她分担一点的机会都不给。
晚晚咬着唇,转身想往办公楼跑,脚刚迈出一步又顿住了。不行,现在过去只会添乱,说不定还会让教官觉得他们是串通好的,反而加重处罚。
她只能站在原地,望着那盏灯,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手里的面渐渐凉了,可她一点都没察觉,满脑子都是季博淮平静的那句“我一个人担着”。夜色那么浓,她第一次觉得,原来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这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