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卫之首

“慕容国主，喝口茶歇一歇吧。”勤政殿里慕容黎正埋头批阅奏折，手边被适时递上了一盏香茗。他抬眸注视着眼前身着宫装、发髻半挽的辛月，嘴角微扬，还不错。

“奴婢脸上有东西？”辛月被他看的不自在。

“没有。”慕容黎接过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辛月不知，她是除却方夜和萧然二人外唯一一个能自由出入慕容黎勤政殿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此前包括现在可是连太监总管吴越都是无召不得入内的，一般女使则是更不必说，她一介女流得国主如此青睐在宫人看来是不合时宜的也是不应该的，可偏又没人敢动她，因为她是慕容黎日日带在身边还会给笑脸的人。

“辛月。”慕容黎轻声唤着。

“奴婢在。”虽然知道执明是派自己过来监视慕容黎一举一动的，可在照料慕容黎日常方面她也从不懈怠，更是对慕容黎敬重有嘉。

“陪本王出去走走。”

“是。”

慕容黎起身，辛月很自然的搀扶，既不刻意避嫌也不曲意讨好，她在天权的时候是见过慕容黎的，当年她就深知这位兰台令大人与旁人不同，甚至还在背地里调查过，但是被庚辰、庚寅两兄弟抓包了，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当时就像个傻瓜，所以这次来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

“你，可曾听过本王吹箫。”二人一前一后慢步在御花园，慕容黎如闲话家常一般扯了个话题。

“数年前，曾有幸一闻。”辛月如实回答。

慕容黎执起燕支，立于亭边，红色常服与池中盛开莲花交相辉映，甚至是人比花娇，薄唇轻动，悠扬婉转的曲调自洞箫之中飘扬而出，宛如又绿江南岸的春风，悄声无息；又如随风潜入夜的细雨，润物无声，细细听来，又有一种深沉却飘然之感，久久不绝于耳，令人陶醉其中。

“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吗？”曲毕，慕容黎问道。

“莺提，王上曾弹奏此曲，于宫墙之内、山野之间、闹市之中，王上说过，这首曲子是你们二人合编。草长莺飞、菩提杨柳、东风纸鸢曾是他毕生所求。”辛月说着。

“他还记得。”慕容黎说的是肯定句。

“解铃还须系铃人，您当初是如何把骆大人送到王上身边，如今就要如何将其除之，此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且他早已成为您与王上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辛月走近一些，用唇语对慕容黎说。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辛月今日此番言论是在慕容黎意料之中的，小美人倒戈是迟早的事儿，毕竟他老早就开始搞事情了，天权朝堂排斥骆民他慕容黎可是功不可没。不过搞定这个月卫之首他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恩威并施、赏罚分明、合作共赢才是他的手段。

慕容黎笑笑没说话，只是抬手帮她理了理发髻，辛月并不感动，也不敢动，像个木雕一样杵在哪儿，静静的看着慕容黎。

“发簪，歪了。”慕容黎歪头，笑了笑。

辛月福身行礼致谢，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怎么说，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执明若是知道了，她这个月卫就算做到头儿了，没错，慕容黎就是这个意思，她刚才的唇语冒犯到他了，他这是警告。

“扑通”一声，辛月双膝跪地，俯首认罪“奴婢知错。”

“平身。”

是的，他可以纵容她，但并非毫无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