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 议政堂
“祭天?和慕容黎,消息可靠吗?”骆珉攥着手里的密报来回踱步。
“回郡主,消息十分准确,慕容黎和王上先后率领朝中重臣前往浮玉山祭天,据说是为天下百姓祈福,也是为了天权瑶光两国止戈,永世交好而酬神。”密探一一回禀。
“山上有我们的人吗?”骆珉问。
“有,但不多,都是死士,随时听候郡主差遣。”
“大典那日,我要用那慕容黎的血来祭,告诉他们,能取慕容黎项上人头者赏黄金万两,从此摘去死士身份,入我天枢朝堂。”骆珉此刻全无往日温润,眸中尽是阴狠。
“可是郡主,我们人手怕是不足,万一误伤了王上,得不偿失。”
“放心,山上那批人不过是我送给慕容国主的见面礼,不把王上算计进去,他又如何狠的下心要慕容黎的命;苏家最近在朝堂上太过活跃了,把慕容黎在浮玉山的消息透露给他,苏上卿对他的恨可不比我少。”骆珉在烛火上点燃了密报,火光灼灼,像极了这议政堂中那华服男子澎湃的野心。
浮玉山 夜宴
祭天前夜,两国国君照例举行了夜宴,席上各方君臣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那场半年前不大不小的战争,觥筹交错,一片祥和,王首辅和鲁大人也颇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之感,又无奈各为其主,难免唏嘘,这场夜宴也是此次浮玉山之行,执明和慕容黎最为正式的会面,言谈之间全无昔日故人情分,全是客套的虚言,礼貌的微笑,只有慕容黎腰间的同心结在无声诉说着二人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宴会结束后,慕容黎支开侍从,一个人消失在了夜色中,然而执明却紧随其后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山中死士十数人,山下还有暗卫杀手,埋伏在各处要塞且均为必经之路,但属下探得,山上与山下似乎并不是同一批人。”夜色中,榕树下,一位头戴斗笠看不清容貌的青年男子在向慕容黎诉说着这山中的危机。
“山上的全都处理掉,不要惊动执明,山下的本王会让萧然去清理。”慕容黎小声吩咐。
“属下遵命。”
“去吧,万事小心,不要逞强,切记,无论何时,你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
“有人!”慕容黎话还没说完,便被这男子拉着一同躲到了榕树后面噤了声。
“冒犯少主,属下万死。”距离的骤然拉近,使头戴斗笠的青年有些无措。
“无妨,何人。”
“执明国主。”
“是我大意了,你先走。”
青年男子领命,如幽灵般一闪身融入了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慕容黎稍作整理,正大光明从榕树后走了出来,“王上来都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慕容黎,你究竟在搞什么,那人是谁?”执明也不再躲藏,现身质问。
“怎么,阿离私下里见了旁人,惹王上不悦了吗?”慕容黎这话说的撩拨意味十足,再加上他这张魅惑众生的脸,像极了初化人形的小狐狸。
“荒唐!”执明一时间竟有些许心跳加速,慕容黎这副样子,简直太让人想拥在怀中,揉进骨血。
“这山中有人意欲行刺,不知是冲你还是冲我,我已命人前去料理,但你仍不要松懈,照顾好自己。”慕容黎也不再胡闹,说起了正事。
“山下也有,天枢苏氏,冲你来的。”执明自怀中拿出了密报递给慕容黎。
“事已至此,你还觉得骆珉无辜吗?”慕容黎反问。
“方才那人是谁?”执明没有回答,又问回了最开始的问题。
“……”慕容黎沉默。
“告诉本王。”执明向前逼近一步。
“……”慕容黎依旧不语。
“慕 容 黎 ”执明一字一顿,双手握住了慕容黎的肩,眼眶微红,每说出一个字手上的力度便加重一分,似乎这样便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不是吃醋,也不是怀疑,他只是不想再让慕容黎一个人去面对、去抵抗那些藏在暗处的箭,和那些欲来的风雨,他想和他并驾齐驱,他想站在他的身边,在危难时保护他。
慕容黎没有挣脱,也没有说话,因为此时他不太能摸清执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更不敢把庚辰回来的事情告诉执明,因为这件事情他连方夜和萧然都还没有说,在他心里想的那件事查清楚之前,他必须保护好庚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无论是挚爱还是心腹,谁都不能说,因为这是阿煦留给他唯一的一个人了,他赌不起。
此刻,对于执明来讲,慕容黎的沉默震耳欲聋,可他仍然选择相信他,也不想再去逼迫他,于是他缓慢的松开了钳制在慕容黎双肩上的手,半晌,才吐出来一句:抱歉,弄疼你了,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