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道上，她与凌不疑不期而遇。
因她神经紧绷，没有察觉来人的气息，竟差点撞上他的胸膛。
脚尖死死地抓在石板路上，身体几乎飞出去，手中的食盒更是在指尖晃悠，险些掉落。
凌不疑扶住了她的肩，并顺势接下了晃动的食盒。
“程娘子是在找我吗？”
凌惊魂未定，愣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是，凌将军，这药熬好了，他们说你在书房，呵，这凌府太大了，我还没找到地儿。”她讪笑着，以掩盖心虚。
凌不疑莞尔：“原来如此，前面林子过去就是，我带程娘子过去吧。”
说罢，他提着食盒在前面领路。
凌跟了两步突然缓过神，她药都给了，干嘛还跟着去书房呢？
不应该趁机溜了吗？
但是行伍之人走路极快，她刚想唤住他，人钻进林子后的小院了。
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一路，最后踏入了书房中。
书房内清清冷冷，上等楠木或是花梨木的家具细腻光滑，案几后一整面墙上全是书架，让凌吃惊不小。
这可比家里书房的藏书多多了。
到底是皇帝义子，名将之后，不仅能上阵杀敌，还能潜心看那么多枯燥的古籍。
“程娘子，坐。”凌不疑绕过案几，顺手将食盒放上去。
“不用坐。”坐下即代表谈事，她现在状态不佳，在这儿多待一刻，心口就发慌，“我来替将军端药吧。”
匆忙上前的时候，还不小心踢到了香炉。
铜制的香炉又硬又冷，像是摆设，没有一丝儿香气。
凌不疑手挡在食盒前：“程娘子不必多礼。”
“那不行，我可是奉旨前来为将军熬药疗伤的，凌将军无须担心，这是我分内的事。”
“关于疗伤这件事，”凌不疑故意顿了顿，“到底为何会促成此事，程娘子心里一定很清楚吧。”
那不过是为了堵住众人之口而想出的法子。
而且，这其中多少有点她毛遂自荐的成分。
他留她也许就是做做样子，她倒当真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退后了几步：“将军说的是，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懂吗？是我莽撞了……”
“但此事已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理当遵循，对吧。”凌不疑冷不丁又推翻了先前的话。
凌丈二莫不着头脑：“所以……将军的意思是……我到底该不该熬药呢？”
凌不疑微微倾身，虽然隔着宽厚的案几，凌却感觉那长冷峻的面庞就贴在眼前似的：“我想问程娘子，倘若没有圣上之令，你还愿意这么做吗？”
她终于恍然大悟，绕了半天，原来在这地方等着她。
“当然会了，虽说这次是个借口，但将军身上有伤却是事实，无论是不是为我伤，将军的身体对于天下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早日恢复，也是天下百姓的福音，我亦是如此希望。”
说着，凌打开了食盒，取出了汤药。
凌不疑唇角勾了勾，显然对答案还算满意，不过他还是添了一句：“程娘子忘了，我这伤也有为你而受的。”
目光牢牢定在她的粉颊上，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
凌的脸顿时热得发烫，递药的手都微微打颤：“将军说的是，汤药凉得快，还请将军快些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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