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娘子聪慧，一点就通。”医师满意地点点头。
凌谦恭地行礼道：“都是医师教的好，这药就交给我好了，我一定不负您和将军的信任的。”
“好，那就有劳程娘子了，只是……”医师面色沉凝下来，“将军担负社稷大任，他的身体状况……”
“医师放心，此番道理我懂，我不会对外透露一个字，就是程家，我也会守口如瓶。”
“好，程娘子明白就好，那就开始吧。”
医师确认再三便出去了。
熬药的药房其实就是厨房一角。
大白日里，只有稍许下人出入，清冷的很。
和程家成日热闹忙碌的氛围完全不同。
凌不疑这般冷硬的性格，一定很少待客，更别提留客吃饭了。
凌守在灶台边，不时往炉膛里扔些柴火。
药汤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没过一会，厨房又来人了。
“女公子。”
凌微微一愣：“是将军有事找我吗？”
“不是，女公子，这是三皇子送来的药材，不知可否代为收下。”
凌拍拍围兜，起身查看：“没问题，就交给我吧，原来三皇子也来凌府了。”
“是啊，那就麻烦女公子了。”
三皇子城府极深，非必要，凌不打算贸然与之牵连上。
约莫一个时辰，汤药已经熬好了。
听下人说，凌不疑在书房，凌准备好汤药，前往书房。
一路上，不时有府中士兵巡逻，她都小心翼翼的驻足，以免有不合规矩的地方，误闯了禁地。
但士兵们路过她身边，皆熟视无睹，并无驱赶她的意思。
凌暗自腹诽，这凌不疑可真是心大。
书房非常大，凌绕过廊庑拐角，刚找准正门，准备靠近的时候，侧面突然有人健步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跛足的药郎模样的人。
她慌忙笼住食盒，转身隐在书房一侧，紧贴着老柏。
可刚躲起来，她就后悔了。
她不过来送药，这样鬼鬼祟祟的，倒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
但是领路来的仆人却不走了，一直守在门口，她是想大大方方离开都不成了。
屋子里传来说话声。
“你可知霍家军逃兵，该当何罪！”
愤怒的低吼，隐忍而痛苦。
凌惊了一跳，险些将食盒打翻。
凌不疑定是与来人谈及军事。
她并不想偷听，毕竟她如今与凌不疑并不熟悉。
在雁回塔里，她都没听到什么，凌不疑便严肃地让她忘记一切。
若是他一直说下去……
凌不敢想象，心思缜密的他会如何对待自己这个麻烦。
越想越紧张，后背渗出了薄薄一层冷汗。
但一句句全都清晰地飘进了耳廓里。
震惊之余，凌更觉一阵没来由的哀伤。
孤城。
那一晚，8岁的凌不疑究竟经历了何种苦痛，她恐怕几辈子都无法体会到。
她望着头顶上层层叠叠的树叶，静静地笼在一片朦胧的光影中，直到墙那边安静下来，再无声响，她才松了松僵硬的身体，迈开步子。
不过凌不疑已经不在书房了。
她心底一阵发慌，觉得事不宜迟，应该离开为好，所以匆匆忙忙提着食盒后，转身疾步向大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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