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这是水滴的清脆声响,从高山上落下,又经过各种草地洞穴汇入溪流中。
眼前有一个黑暗未知的洞口,悉悉索索扬着虫蚁之鸣。解玉探了探身子,踩着脚下有块实地,才肯将怀里的小公子轻轻放在洞里的大岩石上。
“这次我们的目标可没有这么小哦。”
那人的讥笑声回荡在解玉脑海里:“倘若他不死心……”还是稍微提防着点较好。
“爹爹……救命……”小公子又是抽泣又是梦话的,惹得解玉担忧,于是将外衫上衣一股脑地一丢盖了上去。方才闻到潮湿发霉的气味,才想到这洞穴也是极深且冷的,解玉簌地站起,在那洞口树木旁——先是拽住树枝头,然后一脚踩下去,收集了一堆,终于生起了一团篝火。
篝火橙黄的温暖光亮照耀了这之前从无人驻足的洞口,勾勒着小公子长长的睫毛,解玉凑近仔细看了看。
眉眼如水,鼻梁高挺,黑发像是熟透的黑紫桑葚染的,微微下垂的眼,还有透过衣襟可以看到的锁骨……
“咳咳……”解玉耳尖一红,牙关微微咬紧,嘴角微勾但很快就恢复那张“生人勿近”的脸,尴尬地转过身径直向山洞口奔去,嘴里还小声嘀咕着
“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解玉解下腰间佩剑,赤裸着上身盘坐在洞口,手交叉环抱,剑斜躺左肩。古铜色的腹肌涔涔地滴着细密的汗珠。在这未知的地方,加上今天发生的事,他可不能睡着,大概是习惯了当侍卫,每天夜里为了警戒也是半醒状态。
他四周环顾观察着这里的环境,眼眶边很快凸显出一个隐隐荡漾着波光的东西,才发现是刚刚丢下上衣不小心掉出的碎玉佩。
“才一半。”
解玉在洞穴的沙地里摸了好久才发现另一小半。
“萧大人……”
自己又何尝不将他默认作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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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哎哟……”“这是谁家野孩儿……”“真可怜……”“黑得跟炭似的……”
一个不大的木编篮子里裹着一块黑布。
只听那卖炭翁道:“今日我一介草民上山伐木烧炭几个时辰,肚饿想摘点野果来吃吃,不料想那灌木杂草丛中……”
老翁用脏污的手揭开黑布,是一个皮肤偏黑的婴孩。
“可惜我居无定所,身无分文,整日奔波,无法将他收养……还请哪位好心人……”老翁愁眉苦脸的,半拉才说出这个请求。
“谁会养来路不明的野子啊?”“做个奴应该可以……挑水挑粪也行。”
“公务在身,借过。”人群中穿过一个高大的男子,手上还拿着一本政事有关的书。本来男子走出人群一丈多远,没有在意他们围观的是什么,也不感兴趣。但忽然一声传入了这男子耳朵里。
“这野孩养来作甚……”
“孩子?”
男子露出惊讶又有点疑惑的神情,倒退回来,向身边的另一个男子扔了一句:“劳烦您先行一步,我去去就来。”
发丝垂下,男子拨开发丝便开始着手将布掀得再开些往木篮里瞧——一双狐狸眼,一颗嘴角痣映入眼帘,挑开布,看了看这孩子的手脚,像拎小鸡一样拎过去看了看背脊自言自语说道:“还算不错,是为健全。”
“这孩子,我养可否?”男子拿着书轻轻敲打自己手心。
怎得这着装面貌如此熟悉?众人这才抬头一看,平眉,琥珀瞳孔,肤白如凝脂——原来是萧大人。
“萧大人!”“是萧大人!”众人欣喜,萧大人福泽百姓,关心民生,政绩是家喻户晓的,甚至还为抓小偷亲自上阵,衣衫磕破了一个窟窿,就是说话……不是很热情……
萧大人从衣袖中掏出几锭银子,正准备当辛苦费递给那老翁,却被手挡下了。
萧大人无需破费,只是在山中无意发现这孩儿,是缘分。草民虽食不果腹,但四肢健全,无功不受禄……”边说边推脱。
老翁饱受风霜摧残的脸上镶嵌了闪着一抹坚毅之光的一双眼睛,铁了心的不收受。萧大人无奈 但又无从感谢,只好请老翁上府饱餐了一顿。
临别前,这老翁意味深长轻轻说了一句便扬长而去。
“这孩儿,可不简单呢……”
萧大人没放在心上,左翻翻右看看,硬是没看出半点骨骼惊奇,只得叫屋里的阳氏来瞧瞧:“娘子,快来!!”
阳琼英先是一副快哭的神情:“这是你哪个私生子!?”“不不不!!娘子莫要乱想,这是我今日路过捡到的孩子,有人说这孩儿不简单,你看看这孩儿有什么独特之处吗?”萧暮安最见不得妻子泪下的样子,急忙解释道。
最后俩人盯着这孩儿看了一晚上都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倒是发现了篮子的侧面镌刻着什么,不瞪大眼睛看确实不容易发现。
“这是什么字,夫君?”
半晌,萧暮安才看清这俩字。
“解玉。”
四年后,大院里,竹叶打着旋翩翩落下。
一个小男孩在旁兴致勃勃地盯着养父舞剑,养母坐在竹编椅上抚着离临产不久的肚子轻轻摇晃。他的养父母和别的养父母不同,并没有隐瞒他的来历,而是直白地告诉他。
看着对舞剑饶有兴趣,盯着萧大人目不转睛的的小男孩
萧暮安和阳琼英相视笑了一笑,萧大人神神秘秘地跑到小男孩跟前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
“解玉,你想学吗?”
“想学!!”
“好,爹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