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诺听出了林暖话里带着难以克制的颤抖和浓厚鼻音,觉得有些奇怪,微微蹙眉问她。
程雨诺“怎么了?”
林暖转过身哑着嗓子回道
林暖“没事,牙有点疼。”
程雨诺觉得无奈,语重心长的开口
程雨诺“你啊,小时候糖吃多了吧,一嘴的坏牙。”
林暖眼神呆滞的看着碗里的饭不吭声。
林暖“其实不是…”
她只说了四个字,声音便越来越小直至无音
程雨诺“不是什么?”
话题没能得以继续,肖战已经在院长的陪同下站在了两人的餐桌旁。林暖和程雨诺礼貌起身,院长便同肖战介绍了两人。
不重要人物(院长)“这是外科林医生,这位是牙科程医生”
悠长的走廊那头, 随着灯光亮起,整个餐厅里恢复了喧闹, 人声愈近。林暖低眸看着地,心里默默闪出一个数字。
5
这是他们分开的第五年了,也是这五年里自己第五次见到他。
院长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大概就是肖氏捐款入股,华清医院又要建楼。肖战低眸看了眼她的餐盘里的甜点,兀的开口。
肖战“牙不好少吃甜食。”
林暖抬起头,通红的眼里满是疼痛,她看着他,声音抖得厉害。努力的想要发出声,最后却仅仅礼貌的说出两个字。
林暖“谢谢。”
谢谢,谢谢你还记得我牙不好
又或者说,谢谢,谢谢你还记得我
林暖注意到,他垂在一侧的手狠狠地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她,只是狠狠地绷紧了下颌。
肖战“王院长带我去看看其他地方吧。”

他说完,在院长的开路下和她错身而过,她再也不敢看他那双绝望又暗沉沉的眼睛。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到他说了最后一句话,那声音哑涩得厉害,仿佛像个在沙漠里干渴了许多天的旅人。
可惜食堂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他的那句话被盖得严实,只允她听清开头一个“我”字。
擦肩而过之际,林暖仰头看了眼天花板的灯光,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程雨诺觉得奇怪,两个从来没有交际的人,似乎隐约有一段未曾见光的往事。
林暖“吃饭吧。”
——
六月份的晚风呼啸,医院门口夜色繁华,林暖刚查完房准备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值夜班。零零落落的几个人走动,偶尔能听见路灯下病人家属崩溃的哭声。
医院最不缺的就是哭声和祈祷,久而久之林暖在这哭声中也变得麻木了。她安静的听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向电话另一头的人痛诉。
“已经晚期了,无药可救了。我该怎么办,我也不想活了,我想跟他一起去死,可是我的香香怎么办,她才五岁。”

林暖翻动手机的动作顿了片刻,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今天下午躺在口腔科的病床上时,雨诺随口的一句话。
程雨诺“你小时候牙这样,叔叔阿姨没带你去看吗?”
她闭上眼,那些痛苦的画面涌上脑海
母亲拖着行李箱离开;父亲绝望疯癫出警意外去世;寄人篱下的生活;舅妈表姐的虐待。
一桩桩一件件积累的心事,她勉强的冲向自己打招呼的实习生露出笑容。
——

再抬眸,他看见了马路对面的男人。当初那个穿着单薄T恤的少年,此刻西装革履,早已是万众瞩目的模样。
两人对视了半分钟,肖战败下阵来。手里拎着保温桶,无奈向她走来。
肖战“我给你熬了汤,在等你。”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林暖“去我办公室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