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孩子的逝去让霍君华也病倒了，再次醒来时，霍君华变得昏昏沉沉的，脑子也不清晰了，时常捧着阿狰叫阿狸，霍无伤为了安慰姑母，也为了纪念自己的表弟，便央求父亲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霍不疑。

凌益死后，霍翀不久便截获了彭坤送与凌益的密保，得知老乾安王竟已死于彭坤之手，霍翀内心十分愤怒，但是孤城还是要守，他知道老乾安王的援兵是到不了了，所以只能苦苦坚守等待其他援兵的到来。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各地起义军队很快便于孤城集结，一起来的还有本该早就要到来的小越侯军队，霍翀也顾不得问责小越侯，和众将士一起里外夹击，浴血奋战，将对方打到溃不成军。至此，孤城一战以胜利告终，霍字旗屹立不倒。

霍翀也在此次战役中发掘了一些优秀将领，其中就包括程始夫妇二人。在之后十几年的征战中，程始、萧元漪也一直在霍将军的麾下，追随霍翀各处征战，几人的孩子也在打打闹闹中逐渐长大了。

彼时，程少商15岁，在程父温柔的言语以及程母严厉的棍棒下，少商也算是个文武双全的小女娘了，加上容貌美丽，军中不少有儿郎的将领都想和程始夫妇攀个亲事，只不过都被爱女如命的程始推绝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少商的心也不在只是拘泥于军营这一方天地，她也想像三位哥哥那样，出去闯一闯，只不过每每有这个心思的时候，都会被她慧眼如炬的阿母察觉到，以至于大军都要班师回朝了，少商还从未独自出门看过外面的世界。

这天夜里，程少商终是没能抵抗住美好世界的诱惑，趁着阿父阿母熟睡之际，偷偷地溜了出去。不过她似乎忘了，常年战乱之地，青天白日时或许还会有来来往往的人群，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哪里能见到半分人影。心里虽然害怕，但是程少商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她想既然都出来的，总得好好欣赏欣赏才行。

走着走着，身为武将之女的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正想转身离开时，突然感到后背传来了一阵风，等她反应过来时，一把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了。正要惊呼，身后的人便一把捂住她的嘴，带她进了一间屋子里头。

少商被人押着进了屋，心里虽然害怕，但她还是强装镇定的将屋内仔细打探了一番，除去挟持她的人，屋内还有两人，一个站在门口看上去憨憨的，还有一个一身玄衣，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把玩着一支短箭。

屋里只点了几只蜡烛，男人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凌厉。少商仔细看去，总觉得眼前的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少主公，属下追了半天，还是让那贼人跑了，不过属下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人正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做什么！”身后的人说着，手里的刀也更加贴近程少商的脖颈了，“快说，谁派你来的！”

程少商心想，明明是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是你偏要把我捋进来，我还没质问你为何要挟持我呢！这些话程少商自然是不敢说的，同时她也担心这些人万一是乱臣贼子，自己自报家门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所以便只能扯个慌。

“各位大人饶命，小女子深夜出行，是因为家中阿父病重所以特地来寻找医士的，我那可怜的阿父也不知现下如何了，您可一定要撑到女儿回家啊！”少商一边说着，一边捂住眼睛使劲挤出几滴泪来。

可惜这般拙劣的演技自是骗不到那人的，反而更显得程少商心思不端了，只听坐上的人缓缓说道“既然这位小女娘不肯说实话，那便先你阿父一步走吧，阿起、阿飞动手！”

“是，少主公！”

程少商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砰的一下就要炸开了，她现在十分后悔，为什么不听她阿母的话，还有这个破地方真是危险重重，自己不过偷偷跑出来一次，就要丢掉性命了，她也真是太倒霉了些。

正当她快速思考着如何才能保命时，突然想起了刚才三人的对话“阿起，阿飞，少主公”，她隐约记得几年前霍将军之子霍不疑带兵出征时，身边的两名副将正是梁邱起兄弟二人，并且少主公这个称呼在这里除了霍不疑，还能有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程少商赶紧说道“霍不疑，别杀我，我是程少商，我阿父是你霍将军的部曲，我是好人，天大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