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春夜

金蚕网擦着发梢掠过，楚挽春足尖点过棺椁间的引魂幡。腐尸气息中，她听见张九龄在耳畔呢喃："揭......揭他们后颈......"

峨眉刺挑开追兵衣领的刹那，楚挽春几乎惊坠铁索——那些杀手颈后皮肤竟嵌着狼头铁符，与壁画中先帝暗卫的印记一模一样。

"幽州军是明棋，十二楼才是真正的天子暗刃。"张九龄咳着血沫，扯开自己心口旧伤，"当年那一箭......是向先帝立投名状......"

记忆如惊雷劈开迷雾，楚挽春突然看清十二年前雨夜真相。少年张九龄跪在龙纹屏风前，任幽州将领的箭镞穿透胸膛。屏风后传来帝王低语："爱卿这道伤，便是朕与江湖的锁心链。"

铁索尽头忽然出现光亮，楚挽春劈开最后一道蛛网，却被眼前景象震得踉跄——万丈深渊之上，三百具冰棺悬于铁索，棺中皆是她这般容颜的女子！

"药人皿器。"张九龄惨笑着指向深渊对面的青铜巨门，"永平帝求长生的炼狱......你阿姊被制成活尸镇在此处二十年......"

追兵忽在百步外停驻，十二楼杀手齐齐割破手腕。血雾弥漫中，所有冰棺开始震颤，棺盖缓缓滑开的声音如同百鬼磨牙。

楚挽春颈后突然刺痛，噬心蛊顺着脊椎窜入脑海。破碎的记忆汹涌而来：六岁时被师父按进药池，金针封住的前尘旧事里，分明有张九龄捧着蜜饯哄她喝药的场景。

"师兄......"她无意识地呢喃，手中峨眉刺却本能地刺向张九龄心口，"为什么骗我......"

张九龄不避不让，任刃尖抵住旧伤，从怀中取出半块焦黑的饴糖："那年你说药苦，我偷藏的糖还没......"

深渊对面突然传来钟鸣，青铜门缝中渗出碧色磷火。所有苏醒的药人齐齐转向楚挽春，眉心朱砂痣泛出血光。为首的女子轻启唇齿，发出的竟是楚挽春的声音："时辰到了，归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