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和小兽若无其事的现身灵阁。
我向来不喜被人看到我的面容，所以每次出现在这种正式场合都是戴着面纱。
灵阁出售各种珍宝，来往的人要么单纯有钱没地儿花买回去观赏，要么是江湖隐藏的奇人或者同行，拿来另有用处。
导致的现象就是，平日这里客人并不多，甚至有些时候整整五日都没人踏足。但是每出一单，总是能赚回来的，足够师徒三人和手下的人平日的开销了。
而灵阁所得的珍宝……咳，其中来由不便细说，但基本都是清清白白，不至于去刨人祖坟…………
我抱着猫儿施施然迈了进去，一直兢兢业业的老福佝偻着身子，看着我来，他赶紧笑着走过来:“姑娘今儿怎的来了也不先通报一声，都没备些零食……”
我虽然是灵阁掌柜，但却是一个甩手的，偶尔来玩玩罢了，基本都是老福在这儿打理，我深觉得掌柜之名有愧，便不让他们叫我掌柜，他们便只能唤一句姑娘。
听到老福的话我不由得纳闷了，莫非是我平日装吃货装得太过认真，竟连老福也把准备零食铭记于心了？
于是我轻轻摇了摇头，道:“您老人家费心了，我不爱吃零食的，没准备也无妨。”
老福却是笑着说:“风公子特意嘱咐过说姑娘喜欢吃，姑娘且先等等，我让下人先去拿些水果……”
我心下一甜，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烦恼，师兄对我又是一种什么态度呢？师门情谊还是……我没敢想下去，总担心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说来诡异，老福其实并不是画梦师，甚至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半点灵力。
但是他跟在师父身边的岁月甚至比我还久，我隐约记得前世师父说老福是隔壁越国的前朝皇室………难怪能守住这灵阁偌大家产，说不准这些珍宝里有些还是老福以前用过的古董？
“姑娘……”在我发呆间，老福端着好几卷卷轴放在软塌前面的桌上，旁边已经放有好些糕点……无一例外，都是我平日在府上吃得比较多的。
老人家和蔼的模样让我不由得有些心疼，眼前仿佛看到了他被魔气侵染，刚强自尽的场面。
我轻轻点头，把手伸向卷轴，压下心里的悲戚，开始翻阅。
老福熟练的拿了一张椅子坐在对面，说:“这是朝中某位以私人身份定的，出手很是大方，人也爽快，只是这东西有腐性，寻常人碰不得，怕是得姑娘亲自出手送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应下了。平日也会有类似的，要么容易招邪觊觎的，都是由我护送……灵阁的人基本是收留的一些普通人，能应对的委实没两个。
又询问了一些事务，我的视线突然被一个印章吸引了--越国三皇子的私人印章。
只见上面一个小小的霈字，看那雕纹我就知道是皇室专有。
我就纳闷了，不知不觉灵阁已经做得那么大了？都开到那边去了？
老福也看到了，笑着道:“这个单子倒是稀奇，少有见到这么远的订单。”
这单子上交易的物品是一块极好的玉，入手清润，色泽上上等，手感极好。
若说适合做的……当属皇帝的玉玺。
听这话我就知道灵阁在越国并没有分支，竟有些小小的遗憾……还以为富可敌国了呢。
灵阁总部存放的都是最为贵重的物品，所以那些分支接了单，也就送了上来。
我怔了怔，突然反应过来……越国？
我看了老福一眼，他正认真的翻看着其他的卷轴，应该是在组织语言待会儿给我分析。
猫儿在旁边假寐，我假装无意问道:“先生可知越国那边有什么好玩的？”
老福抬起头，淡淡笑道:“听说那边有个宫灯节挺有趣……可惜我没去过越国，倒是没见过那盛景。”
老福的眉目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俊朗的模样，他把一个卷轴打开放我面前:“姑娘年轻，若不嫌麻烦，倒是可以去看看，回来给老头子我说说。”
我看他神色不似作假，就像真的没去过一样。
于是我诧异道:“先生……竟没去过越国吗？”
话问出口的瞬间，我有所感悟，猜测到了一个可能。
老福依旧是那种温和慈祥的模样:“未曾。”
他的语气还带了些许遗憾，好似在可惜年轻时未去见一见那宫灯节。
我垂下眼睑，没表露出半分异样。
回去之后，晚上我翻来覆去想了许久，觉得老福应该是主动忘了自己的过去。
画梦师最能编织梦境，就如同催眠……大抵是师父给老福重新编织了一个过去吧，毕竟据传闻，越国前朝或多或少有些凄惨了，老福应该是唯一留下的血脉了。
接下来几天里，我时不时会去灵阁，打理了不少事情。
几日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这天，我照常来到灵阁，和老福说了会儿话后，我临时起兴想逛逛灵阁仓库。
老福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把钥匙丢给了我，也只是嘱咐了一句出来的时候锁好门。
我进去之后直接把猫儿形态的噬灵兽丢地上，这东西最近吃得太好，越发重了，难抱得很。
噬灵兽白了我一眼，抱怨道:“你就不能温柔点放下来吗？”
我环视着四周，不予理会。
噬灵兽抖动了一下脑袋，舒了舒身体，打了一个哈欠之后跟在我身后慢悠悠的走着，也没指望我能回它的话。
我居然在这仓库里见到了不少皇室的东西，顿时有些咂舌。
师父这不会是去皇宫行窃了吧？盗这么多东西……怎么敢的啊？
噬灵兽嫌弃的看了看我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自个儿去其它区域看去了。
这些都没什么，等到我逛到后面的时候我才是真正的震惊了。
仓库最后面居然放着一个龙椅？我眨了眨眼睛，还以为是我看错了。仔细看去，这龙椅周围有个结界，龙椅看起来不太崭新的样子，但无论是质感还是纹样无一不在提醒我这是货真价实的。
噬灵兽正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看那样子差点睡着了。
结界挡得住我，却挡不住噬灵兽，也不知是何缘故。
此刻要是师父在我旁边我恐怕是得狠狠的拍马屁拍个半天。
不出意外的话，师父是把越国前朝给搬了吧？难怪现在的越国会和前朝差异那么大……按照师父喜爱收藏东西的习性来看，该是把前朝机密文献书籍这些都给偷了个遍。
我翻了翻出售的名单，龙椅并不在里面……想来也是，要是龙椅出售的风声一露出去，整个大陆都得风中凌乱。
我默默想象了一下师父他老人家痛心疾首，悲叹鸡肋，气急败坏把龙椅丢在仓库吃灰的模样，总觉得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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