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还没等姜予晗说话，成毅已经蹲下，一把揪住黄文杰的衣领，声音冷得像刀：“你觉得我怕你？”

黄文杰被他眼里的狠意吓得一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成毅甩开他，转身就走。姜予晗立刻追了上去，冲到他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对不起，成总，我搞砸了……我知道，为了这个合同，我们都付出了很多心血，真的对不起，都怪我。”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成毅停下脚步，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抬起头，别自责。今天这事，不是你的错。”

姜予晗咬着唇，声音还是发颤：“可是合同……”

“合同没了可以再谈，”成毅继续说道，“你做的很好，不管怎么样都要保护好自己。记住，工作再重要，也没有你自己重要。”

她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成毅递过一包纸巾：“先把情绪稳住，接下来的好好工作，将功补过，我们的合作方可不止他一个，可不能泄气。”

姜予晗接过，轻声说了句“好，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低头擦了擦眼角。

成毅看了她一眼，语气放缓：“走吧，先回去休息，然后明天整理好资料，去下一个战场。”

成毅推开酒店房门，随手将西装搭在沙发扶手上，径直走到窗边掏出手机，指尖划过屏幕拨通杨紫的号码。窗外霓虹映在他脸上，白天面对黄文杰的锐利褪去，只剩几分想快点听到对方声音的急切。

此时杨紫正背靠着家门，后背还沾着巷子里的灰，攥着手机的手骨节泛白，指腹因刚才攥得太用力还在发麻。男人持刀的狠劲还在眼前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猛地眨了眨眼逼回去，听见手机铃声时，飞快用袖口蹭了蹭眼角，对着空气轻轻调整了声线——直到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发颤，才缓缓按下接听键。

成毅的声音先传过来，清清淡淡却稳：“在干嘛？”

“跟你说个搞笑的事情——我刚才买烤红薯，付完钱转身就把袋子忘在摊儿上，走出去百十米才反应过来，跑回去的时候老板都笑我‘心大’。” 话没说完，眼角又漫上湿意，她飞快抹了把，故意把语气放得更轻快：“你说我是不是最近脑子不够用了？”

成毅握着手机的指尖顿了顿，听出她语气里藏着的发颤，没戳破那点刻意的轻快，只顺着话头笑出声，声音放得软：““没冻着吧？” 顿了顿说道：“下次一起。”

杨紫走到沙发上翻出医药箱时指尖还在抖——刚才躲那一下，手肘在墙面上蹭破了皮，这会儿才显出火辣辣的疼。她刚用碘伏棉片按上去说道“没有，我穿的很厚，你呢？工作顺利吗？”

杨紫踩着软底拖鞋快步走到沙发旁，弯腰拉开底下的储物格时，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轻轻发颤——刚才躲那一下太急，手肘结结实实蹭在冷硬的墙面上，这会儿那股火辣辣的疼意才慢悠悠漫上来，顺着胳膊肘往小臂窜，连带着抬手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她从医药箱里翻出碘伏棉片，撕开包装时指尖还带着点麻，刚把棉片按在破皮的地方，就忍不住蹙了下眉，手机里刚好传来问话声。杨紫赶紧把疼意压下去，语气里带着点笑：“放心，我穿得厚得像裹了层小棉被，这点蹭伤连衣服都没蹭脏，压根不算事儿！你呢？今天工作顺不顺利呀？

成毅对着电话，声音放得轻轻的，没提刚才的麻烦多棘手，只温声回：“不算太顺，不过刚把事情处理完了。”顿了顿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说就是……你吐槽的那个老板，其实我就是那个‘当事人’……”

话落，他屏住呼吸等着，耳朵紧紧贴在听筒上，连窗外的风声都听得格外清晰。每多等一秒，心里的慌就多一分——既怕听见她惊讶的质问，又怕她突然沉默。可等了好一会儿，听筒里没传来她的声音，反倒飘来一阵轻轻的、带着倦意的呼噜声。他愣了愣，悬着的心忽然松了点，嘴角不自觉弯了弯，指尖轻轻蹭了蹭手机边缘，没挂电话，只是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桌上还摊着没处理完的文件，他坐下时特意放缓了动作，连拉开椅子都没发出一点声响。拿起笔时，目光又忍不住往手机屏幕上扫了扫，听着那头均匀的呼吸声，笔尖落在纸上的力道都放轻了些，生怕写字的沙沙声透过听筒吵到她。偶尔翻文件，也都是捏着纸角慢慢掀，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宝贝似的，只有在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翻身动静时，才会停下笔，侧耳听两秒，确认她没醒，才又继续低头处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