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千羽，生日快乐！”许翊然快步追上来，手里捧着个丝绒首饰盒，眼神亮得发闪，“今晚我专门给你办了生日宴，在学校东门那家私房菜馆，我提前一周订了包厢，还按你喜欢的暖黄色调，挂满了星星灯和小雏菊气球。”他说着把首饰盒往前递了递，“这是我给你挑的礼物，上次看见你盯着橱窗里的珍珠手链看了好一会儿，就记下来了。”

夏千羽愣了愣，指尖碰到丝绒盒的温度，随即弯起嘴角：“你也太用心了，连这个都记着，我肯定去。”话音刚落，手腕忽然被轻轻碰了下——秦皓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目光扫过许翊然手里的首饰盒时带着点淡意，却下意识往她身边挪了半步，胳膊几乎要挨着她的胳膊，像在无声护着。

许翊然这才注意到秦皓，眼神里闪过丝疑惑，笑着问道：“这位是？看着眼生，不是咱们系的吧？”

夏千羽侧头看秦皓，眼底藏着点小笑意：“这是我哥哥，秦皓”

“原来是大哥！”许翊然立马收了随意，语气变得恭敬，“大哥好！我叫许翊然，跟千羽同班”秦皓没多话，只轻轻“嗯”了声，却把手里的礼盒往夏千羽面前递了递，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背，带着点微凉的温度——礼盒上印着她最爱的插画师的logo，显然是特意挑的。

许翊然没在意，又转向夏千羽，语气带着期待：“千羽，晚上六点啊！我在菜馆门口等你，别迟到！包厢里还放了你喜欢的白玫瑰，保证你进去就喜欢。”

夏千羽接过秦皓的礼盒，指尖捏着丝绒盒的带子，笑着点头：“放心，我准时到。”

许翊然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那我来接你”才转身离开。他走后，秦皓才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醋意：“我们千羽长大了，都有追求者了？。”

夏千羽捏着礼盒上的丝带转向秦皓，指尖轻轻弹了下盒面的插画，语气里带着点熟稔的打趣：“哟，秦大忙人今天居然没被工作绊住？竟然还有时间管我。”

秦皓看着她眼底的促狭，原本稍显紧绷的肩线瞬间松了松，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你当然很重要。”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手里的首饰盒，语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细致，“晚上穿你新买的那双米色小皮鞋？别穿太久，上次见你脚踝磨得发红，疼了好几天。”

夏千羽愣了愣，随即挑了挑眉，故意逗他：“行啊，还记着我鞋磨脚。怎么，怕我等会儿跟许翊然出去，走半路疼得没法动，还得给你打电话求救？”

秦皓耳尖微热，却嘴硬道：“谁怕你求救？我是怕某些人嘴硬，明明疼得皱眉，还不肯说。”他往宿舍楼门口瞥了眼，又补充道，“晚上别让他接了，我送你去，现在得野小子坏的很”

夏千羽看着他故作随意却句句记着她小事的样子，忍不住笑：“我知道，怎么，还不放心我啊？。”

秦皓见她答应，嘴角悄悄弯了点弧度，又叮嘱道：“少喝点冰的，上次不还说喝了冰的肚子疼”

“知道啦，秦管家！”夏千羽故意翻了个白眼，却把怀里的礼盒抱得更紧了些——她哪能不知道，他嘴上没说，心里却把她的小事都记着呢。

秦皓被她这句“秦管家”逗得无奈摇头，伸手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就你嘴贫。”他抬眼看看天色，又叮嘱道，“快回宿舍歇会儿，晚上六点我在楼下等你，别迟到——你那磨蹭的性子，再捯饬半天，该让人家同学等急了。”

夏千羽揉了揉额头，哼了声：“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抱着礼盒往宿舍楼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冲他挥了挥手，“那你别太早来，免得又在楼下吹风。”

秦皓笑着点头：“放心，我掐着点来。”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他才转身离开。

晚上六点，秦皓的车准时停在宿舍楼楼下。夏千羽刚下来，就看见他倚在车旁，手里还拎着个帆布包。“你怎么还带了包？”她走过去问。

秦皓把包递给她：“里面有双舒服的鞋和暖宝宝。省得你穿小皮鞋站太久脚疼。”

夏千羽接过包，指尖触到里面软软的拖鞋，心里暖烘烘的，却还是故意逗他：“秦大忙人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秦皓打开车门，替她挡着车顶：“怎么？我平时对你很差吗？。”他看着她坐进副驾，才绕到驾驶座。

车子缓缓驶离学校，夏千羽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开口：“秦皓，你说你，以前那么烦我，现在怎么突然不烦我了？？”

车子在路灯下平稳滑行，夏千羽的话落进车厢里，秦皓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出浅白。他没立刻回答，只是默默踩下油门，让车子提速掠过一段暗路，直到前方亮起菜馆的暖光，才缓缓靠边停下。

车厢里静了几秒，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微弱风声。秦皓侧过头，眼底映着窗外的灯火，避开她的目光，伸手去解安全带，指尖却有点发颤：“哪有什么突然不烦……”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才低声补了句：“是后来才知道，以前烦的那些事，其实一点都不烦。”说完没敢再看她，推开车门就绕到副驾，替她拉开车门时，耳尖还泛着红。

车子刚停在菜馆门口，夏千羽就看见许翊然站在暖黄的门灯下，手里捧着束白玫瑰，花茎上系着浅黄丝带——和她上次提过喜欢的颜色一模一样。

“千羽！”许翊然快步迎上来，把花递到她面前，笑容明亮，“特意让花店留的，刚醒好的花，能放好几天。”

夏千羽接过花，指尖碰到花瓣的软，笑着道谢：“太麻烦你了，还特意记着。”

她说话时，身后的秦皓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腹蹭过裤缝——刚才许翊然递花时，目光落在夏千羽脸上的专注，像根细刺轻轻扎了下。他没说话，只走上前把帆布包往她手里塞，声音比刚才沉了点：“去吧，完了，我来接你。”

“知道啦，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夏千羽摆了摆手，跟着许翊然往菜馆走。秦皓站在原地没动，看着许翊然侧身替夏千羽推开玻璃门，眼底的光暗了暗。他抬手松了松领口，明明晚风很凉，却觉得胸口有点闷，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包厢门口，才转身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后，他没立刻发动车子，而是盯着手机里菜馆的定位，指尖在屏幕上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踩下油门。

夏千羽跟着许翊然走进包厢，暖黄的灯光立刻裹了过来——长桌上铺着浅格桌布，中间摆着个双层奶油蛋糕，周围绕着小串星星灯，连餐具旁都放了朵小小的白玫瑰，和许翊然说的一模一样。

“千羽来啦！”几个同班同学立刻笑着起哄，有人递过包装好的小礼物，有人拉着她坐到主位，“快坐快坐，就等你吹蜡烛了！”

等菜陆续上齐，同学们闹着点蜡烛，许翊然划亮火柴，烛火一跳一跳映在蛋糕上的“生日快乐”字样，也映着满桌的笑脸。“快许愿！”大家催着，夏千羽闭上眼睛许着愿望。

吹灭蜡烛的瞬间，包厢里爆发出掌声，许翊然把切好的第一块蛋糕递给她，又拿出个小盒子：“差点忘了这个——上次听你说喜欢收集明信片，特意找了套城市风景的，背面还能写笔记。”夏千羽接过盒子，看着上面印着的落日与街道，心里软乎乎的：“你怎么什么都记得，太谢谢了。”

席间大家聊起课堂趣事，许翊然偶尔会帮她夹块不辣的菜，或是递张纸巾，分寸感刚好。

包厢里的伴奏刚响起，许翊然就走到了中间，没看手机，也没看其他人，目光径直落在夏千羽身上——她正低头帮同学把掉落的生日帽捡起来，指尖捏着帽檐上的绒球，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他的声音轻轻响起来，调子比平时沉了些，唱到“第一眼就心动”那句时，喉结明显滚了滚。夏千羽这时才抬头，刚好撞上他的目光，却以为只是巧合，笑了笑就又转头和旁边的人说话，没发现他眼里瞬间亮起来又慢慢暗下去的光。

许翊然接着往下唱，每一句都像在对着空气诉说，直到最后一句“只想和你走下去”落下，他才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快步走到夏千羽面前。

她这才停下说话，抬头疑惑地看他。许翊然攥了攥手心，声音比刚才更紧，却格外清晰：“千羽，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坦诚，没有丝毫犹豫：“去年开学，你在教学楼门口帮老奶奶捡散落的菜，阳光落在你头发上，我站在不远处，一下子就移不开眼。后来我刻意去打听你的名字、你的班级，刻意制造小组作业的机会，只是想多靠近你一点。”

周围的起哄声慢慢小了，他的声音更轻，却带着沉甸甸的认真：“我不想再只做偷偷看着你的人，我想以后能光明正大地帮你拎东西，能陪你走教学楼前的那条路，能告诉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夏千羽听完许翊然的话，没有立刻躲开他的目光，反而轻轻朝他弯了弯腰，语气里满是认真的感激：“许翊然，真的特别谢谢你。谢谢你把这么珍贵的心意告诉我，也谢谢你记得那么多关于我的小事——这份真诚，我会好好记在心里的。”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攥了攥衣角，眼神坦诚又温和，没有丝毫闪躲：“但很抱歉呀，我现在对你，还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不是你不够好，恰恰是因为你很好，我才不想含糊地回应，不想让你误会。喜欢本来就是很珍贵的事，应该留给能同样为你心动的人，我不想耽误你的心意。”

周围静悄悄的，夏千羽看着许翊然眼底慢慢淡下去的光，又轻声补了句，语气里带着自然的熟稔：“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和你当同学、当朋友的。以后班里有活动，或者小组作业需要帮忙，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互相搭把手，你觉得可以吗？”

她说完，还朝许翊然笑了笑，许翊然愣了两秒，随即轻轻舒了口气，嘴角慢慢扬起个释然的笑，没有丝毫尴尬或勉强：“当然可以啊，能做朋友就很好了。”

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语气比刚才轻松了些，却依旧带着藏不住的认真：“你别多想，我刚才说那些，不是想给你压力，就是单纯想把心里的话告诉你——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以后我不会再提，也不会让你觉得负担。”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夏千羽手里还没放下的拼图上，又笑了笑：“以后小组作业该帮你查资料还查，你要是想找人一起去图书馆，喊我也成。我就在这儿等着，要是哪天你觉得，这份喜欢也能有回应了，再告诉我就好；要是一直没有，能做朋友，看着你开心，也挺好的。”

说完，他还顺手帮夏千羽把刚才没拼完的那块拼图放进盒子里，动作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有让气氛变得僵硬，只把那份没说出口的坚持，悄悄藏进了“等”这个字里。

包厢里的气氛因刚才的插曲略显微妙，夏千羽端着温水抿了两口，转身对周围同学笑了笑：“你们继续玩，我出去透透气，马上回来。”

“我陪你吧！”许翊然立刻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外面风大，万一……”

“不用啦。”夏千羽连忙摆手，语气温和却带着明确的距离感，“我自己就可以，你留在这儿陪大家玩吧。”

说完她拎着帆布包轻轻带上门，沿着楼梯往天台走——刚才路过时瞥见天台门开着，想着能安安静静待会儿。推开门的瞬间，晚风裹着凉意扑面而来，她抬头就看见秦皓靠在栏杆上，手里捏着根没点燃的烟，身影在夜色里清瘦又显眼。

夏千羽愣在原地，疑惑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早就回去了吗？”

秦皓转过头，目光先落在她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没回答问题，反而快步走近，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不由分说地披在她肩上——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瞬间裹住了周身的凉意。

做完这些，他才靠回栏杆，嘴角勾起浅淡的笑，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要不然，怎么能听到刚才那番痴情的表白？”

夏千羽把肩上的外套又扯了扯，指尖触到温热的布料，忍不住瞪了秦皓一眼：“好啊，原来你在这儿装路人，合着刚才里面的动静你全听着了？”

秦皓低笑出声，指尖在栏杆上轻轻敲了敲，语气里带着点欠揍的调侃：“谁装路人了？我只是刚好在楼下绕了两圈，听见里面又唱又闹的，上来看看是不是有人要把屋顶掀了——没想到，还赶上了场‘大戏’。”

“什么大戏，少胡说八道！”夏千羽伸手推了他胳膊一下，力气不大，更像闹着玩，“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知道我会出来透气，特意在这儿堵我。”

秦皓没反驳，反而顺着她的话点头，眼神里藏着笑意：“行，算我故意的。总不能看着某人刚应付完表白，又被冷风灌得打哆嗦，连件外套都忘了穿吧？”

夏千羽被说得噎了一下，低头扯了扯外套下摆，没再怼他，却也没挪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