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橘瓣的甜还在舌尖打转，杨紫望着掌心堆得满满当当的果肉，忽然就红了眼眶。不是委屈，是那种被人稳稳接住所有期待的踏实，像寒夜里裹紧的围巾，像热姜茶滑过喉咙的暖意，一点点漫到心口最软的地方。她伸手攥住成毅的手腕，指尖蹭过他剥橘子时沾了些潮气的指腹：“那说好了，余生可不能反悔。”

成毅反手握紧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月亮吊坠上——暖黄的夜灯光线裹着银饰，细碎的星子纹路像落了层软糖似的，温柔得不像话。“反悔的是小狗。”他故意逗她，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下次休息，我带你去我小时候常去的公园，那边秋天有大片的银杏，落下来像铺了层金子，拍照肯定好看。”

杨紫眼睛亮起来，嘴里还含着橘肉，说话含糊不清：“那要拍好多好多照片，还要存到我们的共用相册里。”她想起上次两人一起整理手机相册，翻到他刚进剧组时拍的夕阳，他说“当时就想，要是你在就好了”，现在想来，原来从很早以前，他们就把彼此放进了“想分享的瞬间”里。

成毅笑着点头，把最后一瓣橘子喂到她嘴边，又起身收拾了桌上的姜茶杯。水流在厨房里轻轻响，杨紫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吊坠，忽然看见茶几底下露出半本笔记本——是她上次写剧本大纲时落下的，扉页上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月亮，旁边写着“等一个会送我月亮的人”。

她刚想把本子收起来，成毅擦着手走出来，一眼就瞥见了那个小月亮。他走过去坐下，指尖轻轻点了点画痕：“原来早就惦记着月亮了？”杨紫脸颊发烫，伸手想把本子合上，却被他按住手腕。他低头看着扉页上的字，又抬头看向她，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早知道你喜欢，该早点把吊坠做好的。”

“现在也不晚呀。”杨紫靠进他怀里，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和厨房窗外偶尔掠过的晚风一起，成了最安稳的背景音。成毅伸手把她圈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着橘子的甜意，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对了，”杨紫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颗还带着温度的红枣，递到他嘴边，“下午我妈塞的，说补血，你也吃一颗。”成毅张嘴咬下，红枣的甜带着点烟火气，比刚才的草莓冰淇淋更暖。他嚼着枣，手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哄小孩似的：“以后阿姨再给你带好吃的，我帮你拎着，省得你口袋里总塞得鼓鼓囊囊的，跟个小松鼠似的。”

杨紫笑着在他胸口蹭了蹭，伸手关掉了旁边的落地灯。

客厅里只剩那盏小夜灯，暖光裹着两个人的影子，叠在沙发上，像幅没画完的画，却满是余生的模样。她闭上眼睛，听着成毅在耳边轻声说“明天想吃楼下的豆浆油条还是我煮的粥”。

杨紫把脸埋得更深些，瓮声瓮气地答：“想喝你煮的小米粥，要放两颗红枣那种。”上次她随口提过一句胃里空落落时就想喝热粥，没成想他竟记到了现在。

成毅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顺着她的耳廓传进来，痒丝丝的。“行，那我明天早点起，红枣给你去核。”他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耳垂，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明天公司有会呢，晚饭就不能一起吃了，你要乖乖的”

杨紫忽然抬头，鼻尖蹭到他的下巴，带着点刚吃完橘子的甜香。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盯着他眼底的暖光笑：“好，而且你怎么什么都想到了？”

成毅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放得很轻：“因为是你啊，不想让你有一点凑活。”

话音刚落，玄关处的挂钟轻轻敲了两下，是深夜两点的声音。

杨紫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沁出点湿意。成毅见状，伸手把她打横抱起——不是玩笑时说的公主抱，而是稳稳托着她膝弯和后背的模样，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易碎品。

“困了就先睡，碗我明天再洗。”他脚步放得极缓，踩在地毯上没一点声响。

杨紫靠在他肩头，手指还攥着他的衣角，看着他认真盯着路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怀抱比任何枕头都舒服。

到了卧室，成毅刚把她放在床上，杨紫就拉着他的手不肯放。“你陪我躺会儿好不好？”她声音带着点撒娇的软意，“就五分钟，等我睡着你再走。”成毅哪舍得拒绝，脱了鞋在她身边躺下，还细心地把被子往她那边拉了拉，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脚踝。

杨紫往他身边挪了挪，头枕着他的胳膊，呼吸渐渐平稳。成毅盯着她熟睡的模样，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月亮吊坠上——小银饰在夜灯下发着柔光，刚好贴在她心口的位置。

他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印了个吻，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晚安，我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