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公司周年酒会设在酒店顶层宴会厅，水晶灯悬在穹顶，晃得人眼晕。杨紫站在电梯口，扯了扯身上新换的香槟色晚礼服——

可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被造型师挽成了复杂的发髻，耳坠坠得耳垂发疼，裙摆长到需要小心抬腿，连高跟鞋的跟都比平时高了两厘米。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宴会厅，一眼就看到了沈知夏：她穿了条雾霾蓝丝绒长裙，肩线垂得柔和，头发松松挽在脑后，耳坠还是上次那对简约款，手里端着杯香槟，正和几个合作方笑着说话，举手投足都是舒展的漂亮。

杨紫下意识攥紧了裙摆，连步伐都慢了半拍。服务生递来香槟，她接过来，指尖却碰翻了杯沿，冰凉的液体溅在礼服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慌忙去擦，动作太急，反而碰掉了旁边桌的一支装饰花。

“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成毅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弯腰把花捡起来插回花瓶，顺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怎么今天换了一个风格？”

杨紫往后退了半步，转了一下：“好看吗？。”裙摆裹着腿，高跟鞋卡着脚踝，连呼吸都像被礼服束着，哪哪都不对。

她看着不远处沈知夏和人谈笑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硬塞进精致礼盒里的次品，连笑都笑得僵硬。

成毅大概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指尖勾住她的手腕，把人往露台带：“外面风凉，透透气。”

露台的风裹着夜气吹过来，杨紫终于松了口气，伸手把发髻扯松了些，碎发落下来，贴在颈边，舒服多了。

成毅喊助理拿来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把杨紫高跟鞋脱下：“怎么舒服怎么来。”

“是不是沈知夏那样才好看啊。”杨紫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声音闷闷的，“我穿成她那样，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成毅忽然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想什么呢，你在我心里最漂亮，无人可及”他指尖碰了碰她耳坠上挂着的小珍珠，“你扎高马尾穿卫衣啃冰淇淋的时候，比谁都好看——那种好看，是别人学不来的。”

正说着，宴会厅的门被推开，沈知夏端着杯子走出来，看见露台的两人，脚步顿了顿，随即笑着点头示意。杨紫下意识往成毅身后缩了缩，却被他握住了手，指尖扣得很紧。

沈知夏走到栏杆另一侧，没看他们，只望着远处的夜景。风把她的裙摆吹得晃了晃，像片安静的云。

酒会过半，杨紫换回了自己的牛仔裤和白衬衫，头发随意扎成丸子头，抱着一盘小蛋糕坐在角落啃。成毅端着杯橙汁过来，把她嘴角的奶油擦干净：“还是这样舒服？”

“嗯。”杨紫咬着叉子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早知道就不折腾了——我还是当我自己最自在。”

不远处的沈知夏端着香槟走过，看见她这副样子，脚步慢了半秒，随即抬眸看向成毅，眼里的情绪淡得像水。

成毅伸手揉了揉杨紫的脑袋，动作自然又坦荡。

沈知夏收回视线，转身走进了人群里。裙摆扫过地毯，没留下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