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终究没能等到那户“好人家”来下定，却等来了另一群不速之客——那身你曾在幻境中见过的、无比熟悉的纯白长袍。多年过去，他们的装扮竟一丝未变。

“你就是珍妮？”为首的白袍使者语气冰冷。

“是。”你平静地看着他们。

“来人，带走！”他手一挥，身后立刻涌上一群人，将你团团围住，“请”出了家门。你的母亲站在他们身旁，泪流满面，却无能为力。使者的命令，无人敢违抗。

再次穿上那身白纱裙，一样的打扮。被带到一座更为古老肃穆的大殿，这次没有蒙住你的眼睛。殿内空旷，只有一尊闭目矗立的神像。

“没错了！没错了！这就是大人亲自选定的新娘！”一位老妪激动地抓住你的胳膊，粗暴地捋起你的袖子，露出你手腕上那个不知何时浮现的、颜色异常鲜红的图腾纹身。你确实不知道它何时出现的，刚到幻境时还没有。

“快快快！仪式立刻开始！”你麻木地被推到神殿最中央，抬头望着那尊闭目的神像，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只有一座？

与上次截然不同，仪式进行中，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心口炸开！你忍不住弯腰，一口鲜血猛地喷溅在洁白的地面上。低头看去，原来是那个主持仪式的老妪，手持一件奇特的法器，狠狠从后刺入了你的胸膛！

“成了！大业即将完成！大业即将完成啊！有图腾的少女终究是被我找到了，神力，我就要成神啦”老妪状若疯魔，狂喜地尖叫。

剧痛和失血让你再也支撑不住，一手死死捂住伤口，一手撑住地面才勉强不倒。你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尊神像，心底竟不合时宜地生出一丝渺茫的期待：李东赫...他会不会像上次一样，顶着一头红发出现在这里？旋即又为自己的天真自嘲地叹了口气。

意识模糊中，你想着：一会儿脱离这个幻境...他会不会已经把珍妮忘了？好想...好想再抱抱他...

身体越来越冷，支撑在地面的手臂也开始颤抖。就在这时，一直隐在暗处目睹全程的李东赫，胸中翻涌起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痛苦和愤怒！一股庞大而陌生的力量瞬间从他透明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他猛地一挥手！那群狂热的白袍使者，包括那个手持法器的老妪，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无声无息中化为飞灰，彻底消散！

就在你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身体软倒的瞬间，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稳稳地、小心翼翼地接住了你！

“珍妮！”

你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竟真的是那一头火焰般的红发！是李东赫！他紧紧抱着你，一手颤抖着捂住你胸口不断涌血的伤口，那双熟悉的眼眸里盛满了惊惶、痛苦和绝望的泪水。

“李...东赫？”你气若游丝，难以置信，“还以为...是幻觉...你活着...活着就好...”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脸。

他一把抓住你冰冷的手，用力按在自己温热的脸上，滚烫的泪珠终于落下：“是我！我还活着！珍妮...别睡...别离开...我带你回医馆！我们回家！”他声音哽咽，带着哭腔。这头红发，此刻竟让你感到一丝陌生。

“原来红发是这样来的啊...”你气息微弱，指尖留恋地拂过他灼热的泪痕，脸颊的触感仍是记忆中的柔软。

“但...还是黑发的你...更可爱些...活着就好” 虚弱的笑意尚未漾开，最后一丝力气已然耗尽。悬在半空的手臂骤然垂落，另一只雁羽耳饰从你掌心滑出，“嗒”地轻响，滚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

“不——！”

悲鸣撕裂了神殿的死寂。李东赫死死攥住那枚耳饰，像抓住溺亡前的浮木，将你冰冷的身体狠狠揉进怀中。滚烫的泪水砸在你苍白的脸颊时，他腕间的血色图腾骤然迸发黑焰！

两人身影瞬间被吞没在自穹顶轰然降下的金光里。待强光褪去，殿中闭目的古老神像旁，竟凭空矗立起一尊新像——凝成的身躯闭目垂首，鸦羽纹路在衣袂间流淌。

“李楷灿...归位...”

恢弘神音在虚空震荡的瞬间，李楷灿倏然睁眼！

那枚坠落的耳饰已化为黑羽，佩戴在他的右耳畔。金光自眸底掠过时，悲恸、眷恋、乃至最后一丝人性皆被淬炼成冰，唯余凌驾众生之上的漠然。

伏笔：

1.大雁图案：古代定亲男方家会送一对大雁去女方家（百度搜索到的雁礼）

2.黑羽耳挂：一人带一边，约等于情侣耳坠子

3.两次表白被打断，证明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4.李楷灿没能听到你亲口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