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娜娜轻盈地落回你怀中，冰凉的身躯从颈项滑至手臂。你脱下外衣用外衣包好果子背在肩上，边吃边走，终于在夜幕降临前寻到一处洞穴。洞内虽简陋却干净，角落里还有堆可用的干草。

娜娜似乎看出你不会生火，用尾巴卷起一块黑石，在干草上利落地划拉两下，火苗瞬间窜起。“娜娜！你会生火？真是捡到宝了！”你兴奋地想抱起它，它却甩甩尾巴，表示抗议。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规律。每日带两个果子上山，为娜娜采药换药，中午觅食，夜晚归洞。偶尔遇见被捕兽夹困住的动物，你们也会出手相助。此地的小动物似乎格外通人性，会捡些果子野花送到洞穴门口，冰冷的洞穴渐渐有了家的暖意。

娜娜常会拖回远超它体型的猎物，歪着头，一脸纯真地假装听不懂你的疑问。你还发现它格外偏爱直火烤熟的肉食。

“妮妮！快醒醒！”

“你……你是谁啊！”

睡在石床上的你被人摇醒，揉眼看到一个漂亮的白发少年正委屈地望着你：“我是娜娜啊，你给我取的名字。”

“你不是小雌蛇？”

“呀！欺负我不会说话吗？不过……我很喜欢你叫我娜娜。”少年骄傲地挺起胸膛。

“你是山灵？守护神？”

“差不多吧。”

“那你怎么会伤得那么重？守护神不该很强大吗？”

“因为……算了，这事与你无关。”

“好吧，你不愿说，我便不多问。那你以后叫我姐姐好不好？”你望着罗渽民这张少年感十足的脸，忍不住凑近提议——被拒也无妨，若成了，能多个如此好看的弟弟可是稳赚不赔。

“姐姐……”罗渽民低着头，极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你听得真切，乐不可支，伸手便在他柔软的白发上一顿猛揉。他顶着被揉得如鸡窝般的脑袋，漂亮的眼睛里写满委屈🥺，那模样惹得你躺回床上笑到打滚——太可爱了！

可惜他只叫了那一次，之后再未开口喊过。

后来你无意间唤他“罗渽民”，他好奇地问这是否是你为他取的新名字。你急中生智，说这是给他取的大名，男孩子总得有个正式名字才好。

他又缠着你问是哪个字，你搜肠刮肚一番后，告诉他是网格的“罗”，明亮的“渽”，百姓的“民”。他听完十分欢喜，对你越发亲近黏人，还常采些珍奇的野果山花相赠，毫不掩饰对你的喜爱。你合理怀疑这座山的小动物表达感谢和喜欢都是送果子和花花的。

与人形的娜娜相伴又过了一段时日。某次捕鱼时，你从水中倒影瞥见自己的眼睛竟变成了土金色，惊惶地回去告诉娜娜。娜娜啃着果子，不以为意：“无妨，这是神木果实吃多了的缘故。一般人可没这福分吃到呢。只要情绪平稳，寻常人看不出异样。”这话让你稍感安心。

然而，一次你从陷阱坑底救起一个樵夫，那樵夫年纪不大却异常沉重。情急之下，你的瞳孔又泛出金色。刚把他拉上来，他正欲道谢，抬眼撞上你的金眸，顿时如触电般甩开你的手，惊恐大叫着“妖怪”，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你心知不妙，立刻奔回洞穴收拾行囊。娜娜回来时，见你灰头土脸、神色慌张地打包，连忙拉住你的手问：“发生何事？”

“刚刚我好心救了个樵夫，可他看到了我的眼睛，直呼妖怪！我怕他会带人来抓我们，得赶紧走！”你反握住他的手，忧心如焚。

他听完却松了口气，笑道：“这山林中有我布下的雾气结界，寻常人最多到外围，若想深入，只会迷失方向。”

“可万一有别的法子进来呢？那樵夫不就掉进陷阱里了？”你双手紧紧抓住眼前这个依旧云淡风轻的人，指节泛白。

“有……我乃山中灵气所化，若林中生灵草木遭毁，我便受创。灵力一旦不稳，雾气自会消散。但此事……”罗渽民拉着你在石凳坐下，语气低沉下来，“……除了当年那个闯入的小孩，再无旁人知晓。”

他向你道出过往：多年前，他曾救过一个误入山林的小孩，共处数日。那几日里，小孩曾用小刀在树干上刻字玩乐，便在他身上留下数道伤痕，并被小孩察觉了这秘密。虽没有当场发作，立刻将他送走，终究埋下了隐患。

“糟了！那孩子会不会就在山下？他知道你的弱点！”你急得几乎落泪，心中那不祥的预感，与当初李楷灿出事前的心悸如出一辙。

“别怕，不会有这般巧事。那孩子当时不过六七岁，这么多年过去，兴许早就忘了。”罗渽民伸手，温柔地揉了揉你的发顶。见你仍焦虑难安，他轻轻将你揽入怀中。你嗅着他身上清冽的神木香气，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伸手环住他的腰身。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