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惹事生非的老太太没得了什么好果子,我倒是不以为然,真就是当个趣事听听罢了;
不过,那个来家的媒人又是为谁呢?许浅玮的亲事已定,安王来提了亲,只两三日吧,就已谴官媒来商议婚事了,听说连日子都定妥当的,这媒人又登门……
“姑娘,门房小厮来报,六姑爷谴人来接明哥儿和亮哥儿进宫呢。”
门外小丫头通禀着,我忙吩咐着桃霜去料理;
吴若彤笑道:
“珊儿,你那两个儿子真的太好玩了。”
我但笑不语,但听得水夏青笑道:
“珊姐姐,您可是真有福气,两个孩子都喜欢您,而且咱们可是知晓的,皇上与贵妃娘娘也是极为喜爱的,可是比皇孙更盛呢。”
我浅浅一笑,不想纠缠于小哥俩与皇家之事,便将话头岔开,与吴若彤说起了文集;
《桃李文集》自一面世,可是又引起了京中轩然大波,又出现了当时掌上书的架势,供不应求;
文集中最为吸引人的便是许柏和吴若彤的文章了,后又因着二人定了亲事,这才子佳人,佳偶天成之言便传开了,更有甚者曾言待二人成亲时,必要一观,如此良人实乃绝配;
这只差一日的婚期,堂堂合华国唯一尊贵的亲王之子成亲,又引得非议成潮了;
两桩婚事孰重孰轻,立显高下;可是把许家欢喜的不行,而吴家更是得意畅快,这许多年了,终有一日吴家也能扬眉吐气一回;
我只记得,吴若彤归家后两日,吴侍郎夫妻带着吴鹤鸣亲自来了许家,在寿安堂如何说得我不知晓,传到我耳中的消息便是,当日过午许家请媒人去吴家提亲了;
隔日,夫妻二人又来了许家,还特意将我请到寿安堂,当着老太太的面,就差没给我跪下了,一个劲的谢我救了吴若彤一命,还保全了吴家的名誉。
水家姐妹和吴若彤三人说笑了一阵子才走的;
桃霜回禀,已妥当的将小哥俩送上了毛时的马车;
映雪却是颇为无奈的说道:
“回姑娘,来求亲的是朗尚书府,求得是八姑娘,为朗尚书嫡次子所求。”
我眉心收紧,朗尚书啊,好像打心眼里就不喜这家人,那个朗三小姐我是从未忘怀过的,还有那个朗尚书夫人,也不甚喜欢,我曾忆起他们家也来求娶过许珊的,是哪个儿子来着,没上心有些记不得了;
映雪见我蹙眉,笑道:
“姑娘,老太太并未允。”
“为何?门当户对,且又为嫡子求娶庶女,好姻缘啊。”
“求得是平妻。”
“什么?平妻?”
我真真是有些脑子转不过来了;
“姑娘,朗尚书嫡次子原是武将,有军功在身,可因着伤了腿,得了皇上赏赐,久留京中,在兵部任职不上战场了;您不知,他那腿是残了的,曾请过太医诊治过,行走不妨事了,可伤了根本,多年都没有子嗣,妻妾四五个了,也是无用。”
我震惊不已,问道:
“一个残废!那么多女人都生不出孩子来,还要娶?还平妻呢,就是原配正室,都不可能嫁他,这个朗家!我真真的瞧不上眼。”
映雪轻笑出声:
“呵呵,咱们二夫人就是这般回得媒人,还告诉媒人,这样的媒还是别说了,损寿元的。”
“主母所说?那,那祖母可在场?”
“在啊,眼下家中二房已有主母,来求娶二房姑娘,自是要请二夫人过去的,可当听到是朗家嫡次子,二夫人直接就把媒人轰出去了,老夫人高兴得不行,直说着,她日后可是省心了。”
桃霜也是笑着点头:
“可不是,这二位新夫人,都是厉害的主儿,老夫人还真是省心了不少呢。”
我却是没有如她们二人笑得那般,心中的疑团渐生,许浅兰只比我小一岁多,看似不急,可这一年多会有何变化不好说了,万一,那些个我得罪的贵人来求娶,又不好推拒,那她日后一个庶女要如何过活;
还有一桩,便是今日听闻陆老太能动用忠义国公府去请圣旨,可见忠义国公府极为看重她,禁府令一解,会不会又生出什么心思来。
思及此处,我吩咐着桃霜,命人去请许浅兰过来,我要听听她的心声;
这边去请许浅兰的人刚走,那边有人来报,宫中来了小天使,请桃霜和映雪进宫面圣;
我怔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
桃霜也是一脸的发懵,映雪去打发了小厮,回来见见我二人的神情,略一思忖,便道:
“姑娘,奴婢想着,明哥儿和亮哥儿这进宫不多时,就来人唤奴婢们了,怕是……王副统领。”
哦!!我猛然想起,对啊,李德明曾说过,等着刘伟一上京,他便要收拾那个人,许是就在今日了。
我放下心来,只嘱咐着定要小心行事,便打发她们去了;
许浅兰乐呵呵的来时,见我屋中空无一人,微一见礼,便问道:
“六姐姐,人呢?平日里田嬷嬷和吴嬷嬷她们三人从不离您身边的,我只听说吴嬷嬷这些时日去李府教导下人规矩了,可那二位姑娘还在啊,今日都去哪了?”
我笑着唤她坐下:
“田嬷嬷今日休沐,去看她的孩子们,二位姑娘刚刚被人请回宫中了,不知何事,我也不好相问,若与我有干,待她们回来自会告知,若与我无干,宫中之事,还是不知为妙。”
“也对,宫中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姐姐唤我何事?”
我面上带笑,可眼中慢慢聚着凝重之气,不答反问:
“兰儿,不论门户,只为正妻,此心你可有变?”
别看许浅兰比许浅玮小些,可性子比许浅玮沉稳,听得我所言,只微一沉吟,淡道:
“六姐姐,此心从未变过,哪怕是皇亲国戚也不会变的,若是给家中引来了祸事,那兰儿就自请离家。”
“呵,妹妹言重了,今日之事已被主母挡下,不过日后如何可难说了,眼下你还小,可如今的许家,没定亲的适婚女儿只有你一人了,这满京城怕是把眼睛都盯在你身上了,所以,姐姐才唤你来说道一二的。”
“今日?六姐姐,家中出了何事啊?”
于是乎简言了映雪带回的消息……
许浅兰没有当日许浅玮初闻安王打探时那般慌乱,只略微一怔,笑望着我,轻声问道:
“六姐姐安排便是,兰儿信您。”
“哈,你怎知我有安排呢?”
“姐姐是玲珑心思,能唤妹妹来,必是已为妹妹早做了打算,且在这个家中妹妹最信的就是姐姐,从不曾有过二心。”
我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柔声问道:
“无官无禄,没家世,没背景,只凭着力气度日的男子,你可能中意吗?你姨娘可会甘心?若家中长辈发难,你又要如何?”
许浅兰定定的看了我半晌,慢慢垂下的眸子,看着手中的帕子;
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不语;
片刻,许浅兰抬眸,眼底透着坚定之色,轻声说道:
“既然兰儿信六姐姐,便不论那些个虚的,姐姐已然是心中有人了,能与兰儿讲,必是有姐姐赏识之处;至于姨娘,您放心,自张姨娘出事后,我的姨娘可是怕得很呢,不会错了心思,也不敢的;家中长辈发难不是有姐姐嘛,您怎会不管妹妹呢。”
我掩唇笑道:
“好厉害的一张嘴,家中姐妹就属你的脑子好使;不过,确是如你所言,我心中是有个人,你可去打听一番,姗煦酒坊的东家,王家尔;此姗煦非彼珊煦,这个酒坊可不是我的,他才是东家,是你六姐夫送给他的,只因他人品极好,别的我不想多说,只一件我能保证,不论日后他如何富贵,绝不会纳妾室的。”
许浅兰微张着嘴,满脸都是震惊之色,我也不知她是因着王家尔的身份震惊,还是因着最后我所言不纳妾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