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北国已是雪染山川,叶枯枝瘦,秋风荒芜了深秋,尽显落寞萧条。而在柔情似水的江南,却仍然风和日丽,劲松苍翠,虽然免不了早晚一丝丝的凉意,但比起午后的阳光明媚,不足以影响人们的钟爱。林间小道的树时而随风摇摆,时而站立不动,时而从树枝上落下几片可怜的树叶。然而,这些并不影响树在深秋的魅力。千树万树的红叶,愈到深秋,愈加红艳;远远看去,就像火焰在滚动。
午后,官道上没有行人,显得格外凄凉。
忽地,一匹白马踏着铺满了落叶的大道上狂奔,愈行愈快,红叶飞起,犹如跳动的火苗。
马蹄声惊动了鸟雀,它们展翅飞翔,直破云霄。
马背的玄色身影趴在马背上歇息着,口里念叨着:“真不愧是北凉王的马,真是匹汗血宝马。”
白马狂奔了百里,也差不多累了,速度也慢了下来。
马背上的人策马来到一条小河旁,略作歇息,看着背人渡江的的老人们正坐在着急的等着生意。
其中多以上了年纪的老人为主,还有几个老妇人,唯独没有青壮年。
身穿皂衣的书生牵马临近一个年迈的背河人,打听道:“老人家,敢问此处是何地?”
老人打量了书生一眼,觉着书生虽风尘仆仆,却衣着举止皆有大族气概,便笑面相迎道:“这啊!是淮水的支流,再往前走十余里就是个镇子,如诺再走几百里就能看见太安城的城头了!”
书生点头说好,随即从腰包里掏出几文钱递给老人,辞去。书生李蓑衣牵马沿着河水走,临近老人口中的小镇,又遇见了一个老人 ,这个老人也是一身皂衣打扮,自动临近李蓑衣。
此人李蓑衣自然是认得的,几年前就是这家伙让自己确定加入西楚复国这趟浑水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春秋十三甲中棋甲、书甲、算甲,故又称黄三甲,九国大战,游说其中,一张嘴挑起许多战火。与皇宫里的韩人猫,被封北凉王的徐人屠并称为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三大魔头的黄龙士。
这人当年找到李蓑衣,劝他与曹官子等人合谋西楚复国,才下定决心复国。
二人缓行入小镇,在小镇中找了家近看尚可的酒家,占了个位置。
书生本就常年住在武当山上,没有什么存银,下山时身上随身带着的百余两白银,还是武当山的几位师叔祖凑得,如今经过几日的跋涉,吃饭住店,再加上丢的被偷的,身上已经不够十两,自然要节省一点,等着黄龙士点菜付钱。
可黄龙士也不为所动,和李蓑衣二人干瞪着眼。
其实不点才不要紧,大不了喝免费的茶水,可一旁等着二人点菜的店小二却等不了,出声催促道:“两位爷到时快点啊!如果没钱,就趁早滚!”’
李蓑衣郝然道:“一壶黄酒,外加一碟花生米。”
店小二询问道:“就这?”
李蓑衣厚颜无耻的点点头,认真道:“就这。”
店小二转身离去,口中嘟囔道:“两个穷酸鬼!”李蓑衣清清楚楚的听见,忍不住半开玩笑得道:“想不到有一天,我能和春秋三大魔头的黄龙士一起被嘲笑成穷酸鬼!”
黄龙士撇嘴冷哼,开口道:“堂堂儒圣没钱饮酒,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李蓑衣趴在桌子上望着正对着的酒家门,淡淡的说:“呵呵。”
待酒菜上齐,黄龙士倒是不含糊,要不是李蓑衣抓紧吃,花生米就没有他的了。
至于黄酒,黄龙士这不过喝了三杯,便不再喝了,只留李蓑衣一人独饮。
这就是酒楼中的一个奇怪的场面
两个书生,一个老的,一个小的;老的不佩剑,而小的佩两把剑。
小的独饮一壶黄酒,而老的就板着脸看他独饮。
小的多拿了一个酒杯放在身边,倒满了一杯酒。
那位被当成门面,半老徐娘的老板娘以往都是被过路馋嘴的酒客拿眼神剐,这回变天了,是她狠狠盯着那个英俊非凡的年轻男子,一老一少,坐在那里,叫了一壶酒,却要三只杯子。
妇人趴在隔壁桌子上望着怔怔出神的俊哥儿,心想,大概他是记起了某个很想一起喝酒的人吧。
待酒足饭不饱,李蓑衣和黄龙士又开始瞪起眼,故意不去结账。
一直等到身边的酒客去了来,来了去。
终于等不住了,李蓑衣记起隔壁桌那狠狠盯着自己的眼光,转身对身后半老徐娘的妇人说:“老板娘,你一直看着呢!这碟花生米是这老头子吃的,他自己付,酒钱我给你。”
可不等李蓑衣把话说完,黄龙士起身离去 ,口中大声说道:“哪有学生和老师吃饭,老师付钱的!真是的!”
随即走出大门,扬长而去。
看的李蓑衣是一阵目瞪口呆,属实是没有料到堂堂黄三甲脸皮这么厚,蹭小辈的饭。
最后在老板娘不怀好意的目光下只得心疼的掏出几文钱结酒钱。
待李蓑衣气冲冲的出来想找黄龙士时,人早已离开。
李蓑衣不仅咒骂道:“老家伙太不要脸了,真希望你今天被哪位好心肠的侠士诛杀,传首天下。”
书生又握住剑柄怒骂道:“总有一天我要斩下你黄龙士的头颅来祭奠我那十分钱!”
随即牵马离去,彻夜赶路。
躲在暗处的黄龙士,瞧着李蓑衣吃瘪的模样冷笑几声,开口道:“既然吃了你李蓑衣的一顿饭,就替你李蓑衣做件事,西楚复国我帮几下,也未必不可以!”然后潜去。
李蓑衣牵马前行,感觉到黄龙士离去,笑着摇摇头说道:“唉,我好歹都入圣,怎会不知你黄龙士就在附近,未离去......不过谢了!”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他们调皮地眨着眼睛,偷窥着人世间的秘密。偶尔有流星划过夜空,为那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活力。
李蓑衣一人走在寂寥无人的大街上,打更的更夫像是没看见他似的,从他身边走过。
李蓑衣牵马走上城墙,又腾云驾雾走下城墙,走向漆黑的原野中去了。
被深夜笼罩的原野中只能听到年轻儒圣的大笑声。儒圣不时喊道:“天黑好睡眠!”
天色愈来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