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杜仰熙性傲气高,再加上桑延让整天埋头于书海,所以想让这两个人主动上门结亲,对于郦娘子而言,是一桩烦心事。
大娘寿华想到一个办法,精心设计让春来去给桑延让送书,并故意掉落对方梦寐以求的藏本,果然引起了桑延让的注意。
桑延让想要这个藏本,但春来表示自己没办法做主,桑延让想要杜仰熙去要,杜仰熙本想去问琼奴,然而琼奴也说自己没办法做主,要去问三娘康宁。
杜仰熙听闻要去找康宁,直接将这差事又回给桑延让,让他自己去,终使桑延让主动上门去见康宁。
另一边,四福斋前堂,瞧见桑延让终于有些动静的郦娘子心情好极了,看见杜仰熙在编集,笑眯眯地上前,一边满意点头,一边称赞:
郦娘子杜郎君真是才高八斗啊!
杜仰熙谦逊道:
杜仰熙郦妈妈过奖了,这个不需要什么才能。
郦娘子哎哟,这么谦虚呢。
郦娘子我家寿华和康宁要是有郎君一半才华就好了。
琼奴过来添茶,听到郦娘子这话,差点笑出声。
寿华的诗才在闺阁中是出类拔萃,康宁也不差,郦娘子这明贬实褒的手法,用得实在拙劣又可爱。
她抿着嘴,安静地斟茶,杜仰熙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她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郦娘子杜郎君?杜郎君?
郦娘子连唤几声,杜仰熙猛地回神。
杜仰熙啊,郦妈妈方才说…
郦娘子我说我家寿华啊,虽是个姑娘家,却最爱读书,这是她前日作的诗,郎君给品评品评?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笺展开。
杜仰熙接过一看,平心而论,确实极好,起承转合皆有章法,用典恰当,杜仰熙真诚地赞道:
杜仰熙这位娘子才思敏捷,用词精妙。
郦娘子顿时眉开眼笑,又掏出一张。
郦娘子这是康宁的,那丫头偶尔写一首,倒是别有趣味。
杜仰熙这诗活泼生动,颇有乐府遗风,天真烂漫跃然纸上。
郦娘子见杜仰熙对两个女儿印象都不错,更加起劲地夸耀起来。
从寿华的刺绣到康宁的算账本领,把两个闺女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琼奴听得忍俊不禁,这副推销的模样,活像东市卖花的王婆。
杜仰熙听着听着,便恍然大悟地觉察到,原来郦娘子是在为女儿说亲家,这次他已经知道,郦家有六个女儿,并非琼奴一个。
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琼奴的方向。
郦娘子杜郎君,你觉得我…
杜仰熙怎么不见少东家的诗词?
杜仰熙及时打断,不着痕迹地带过,郦娘子愣了一下,也没细想,说道:
郦娘子你说琼奴啊,琼奴聪慧是聪慧,就是不爱诗文,心思全在生意上,不过她们姐妹常玩联句游戏。
杜仰熙了然地点点头,想起初见之时,琼奴以对回击,骂人黑心,实在上记忆犹新,每每想起,杜仰熙都忍不住轻勾唇角,他与郦娘子说了几句,借口温书告辞。
见杜仰熙匆匆离开,郦娘子失望极了。
他行至柜台时,却见琼奴正埋头拨算盘,纤细的手指在檀木算珠间跳跃如蝶,发出清脆的声响,敛眸思量之际,一双似蹙非蹙眉,更添风情与无辜,杜仰熙鬼使神差地驻了足。
杜仰熙娘子,杜某有个旧对子,百思不得其解,可否请教?
琼奴闻声抬头,诧异的目光从远处郦娘子好奇地探头,到杜仰熙故作平静的脸上。
她懵懂应道:
琼奴郎君请讲。
杜仰熙上联是,日融雪水,黑心顺地流。
琼奴指尖一顿,这是文擂那日,她用来讽刺那找茬的。
方才还在和郦娘子说着寿华与康宁的才学,如今拿她的旧对,让她来回下联,不是故意考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