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在袁慎与谢危冰火交织的“教导”、以及魏枭冷酷铁血的“锤炼”下,郑楚玉如同被强行催生的花苞,在混乱的夹缝中,磕磕绊绊地迎来了她的及笄。
朱夫人我们楚玉终于长大了。
朱氏穿着喜庆的绛红曲裾,满头珠翠,一面边絮叨着,满面红光,笑得合不拢嘴,满眼欢喜。
郑楚玉端坐于妆镜前,瞧着镜中的自己,褪去了几分幼时的懵懂稚气,身量抽高,体态玲珑,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尤其那双清澈潋滟的眼眸,顾盼间流转着不自知的娇憨与纯稚。
世家大族尤重冠笄之仪,视之为女子成人之始,关乎门楣,今日魏府一扫往日沉肃,处处张灯结彩,仆役穿梭如织,一派喜气洋洋。
魏劭重视,朱氏欢喜,徐老夫人更是亲自主持此礼。
府中正厅早已布置停当,香案高设,熏香袅袅,观礼者分坐两侧,皆是亲友,济济一堂。
徐老夫人端坐主位,眼神矍铄,威严中透着慈爱。
魏劭一身黑金色暗纹常服,眉宇间征战磨砺出的冷硬威严不减。
朱氏打扮得格外庄重,脸上堆满喜气。
魏俨今日同样衣着正式,表面上如同往常般自在随意,实际上心里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
谢危与袁慎,一个神色淡漠如远山积雪,一个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分坐客席左右两侧,各有各的养眼。
魏梁、魏渠、魏朵、魏枭四人作为魏劭心腹将领,亦得列席,四个人都换下了铠甲,一身常服。
魏渠哟,吾儿把胡子都修过了?
魏渠笑盈盈地调侃魏梁,魏梁抬了抬胳膊肘,将人推开。
魏梁去你的。
魏梁今天可是咱们女郎的大日子,那可不得好好捯饬捯饬。
魏渠那是。
魏渠咱们朵儿还特地穿了一身新衣裳呢。
被魏渠这么一说,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魏朵,魏朵面上一热。
魏朵因为今日很重要。
魏朵的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和激动,他被自家主公“流放”数月,好不容易被召回。
魏渠是是是,很重要,过了今日便可谈婚论嫁,是吧。
魏渠意有所指,魏梁也在偷笑,魏朵更不好意思了。
魏枭坐在最外侧,一身玄色劲装,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魏朵,收回目光,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样,薄唇紧抿,只是偶尔投向厅门方向。
当郑楚玉的身影出现时,他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郑楚玉身着采衣采履,在魏府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嬷嬷的引领下,缓缓步入正厅。
薄施粉黛,更显得肌肤胜雪,唇若点朱,额间的花钿鲜妍,衬得她一双明眸如水,顾盼生辉。
她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虽有些紧张,但那份天生的娇憨明媚,让她如同春日里最鲜亮的花朵。
她乖巧地按照繁复的仪程,一步一步来,敛衽、叩拜、受笄、聆训。
郑楚玉温顺地低垂着颈项,华服加身,珠翠环绕,灯火煌煌之下,敛去了往日的懵懂,显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端庄与沉稳,在满堂宾客的赞叹与各怀心思的注视下,已然立于风暴汇聚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