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小心翼翼地将受了重伤的男子抬上马车,马车疾驰到最近的城镇。
在驿馆暂时停留,郑楚玉让人请来医士为他看伤,清洗伤口,剜出箭头,敷上金疮药,施针止血,一番救治后,医士抹了把汗,躬身道:
“女郎,此人伤势虽重,失血过多,但万幸未伤及脏腑要害,肩上刀伤深及骨,需好生将养。”
“腿上的箭毒也已清出,能否醒来,全看他的意志和造化了。”
待送走医士,郑楚玉再望向床上躺着的人。
那人敷上了厚厚的金疮药,用洁白的细布仔细包扎好,一身破烂白袍被换下,他脸上的血污和尘土已被小心地擦拭干净,露出真容。
这是一张极其年轻英俊的脸,眉骨挺直,眉头陷入痛苦而紧蹙,鼻梁高耸,薄唇抿成直线。
即使此刻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昏迷不醒,也难掩那份天生的贵气和深邃的轮廓,长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仍旧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冷硬与戒备。
郑楚玉替他擦汗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双手托着腮,昏黄的烛光柔化了他脸上凌厉的线条,那洗去血污后的面庞清晰而英挺,一种纯粹出于对美好事物好奇的本能,压过了礼教的约束。
她像是被那过于精致的侧脸蛊惑了似的,鬼使神差地伸出了纤细白嫩的食指,带着点孩子气的试探,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戳了戳他紧抿的嘴角旁的脸颊。
郑楚玉眉眼轻弯,不由得想起上一个被她救的谢危,无意识地低喃出声:
郑楚玉这个生得也好看…
…
魏劭带兵攻打边州,旨在夺回辛都,杀李肃。
魏渠那辛都就在眼前,直接冲过去不就完了嘛,还怕我们打不过?
此刻,营帐内,魏梁、魏渠他们几个一边分食烤肉,一边嘴上也没闲着絮絮叨叨。
而今兵临城下,却只是带兵围城,两军都僵持未动。
魏梁军师说了,连续攻下多城,行至辛都已是人困马乏,这辛都攻城不如围城,李肃的粮草不多。
魏渠咱们就这么干等着?
魏渠这可不是军师的性子。
魏朵为何?
魏朵一边咬着肉,一边不解地问。
魏渠无奈的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道:
魏渠你都跟着军师学了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他?
魏渠他是何人?
魏渠算无遗策,决胜樽俎的风华公子,哪次不是料敌机先,决胜千里,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作为魏劭倚重的首席军师,袁慎这几年的智谋锋芒尽显,两军对垒,运筹帷幄,于瞬息万变的战局中献上扭转乾坤的毒策,“善见”二字当之无愧。
他坐镇中军,洞察秋毫,于沙场之上化作料敌机先的锐眼与决胜千里的棋手之风,以雷霆之势连攻数城,直指辛都,军师风范,令三军叹服。
袁慎好像听见,有人夸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厚重的帐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撩开,一道颀长清雅的身影随之踏入,正是袁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