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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记忆是座无人看守的仓库

各种杂烩

(有借鉴。)

——关于气味、尘埃与自我认领的漫长注脚

一、开场白:仓库门被风推开

记忆从来不是陈列柜,它更像城市边缘那座被遗忘的仓库——铁皮屋顶锈出褐斑,卷闸门半掩,风一吹,便发出“哐啷哐啷”的空响。没人知道里头堆放了什么,直到某个黄昏,一缕斜阳斜插进来,尘埃突然有了方向,你才看清:原来这里堆满了你舍不得扔、也拿不走的东西。

二、气味的钥匙:一把被岁月磨秃的牙刷

仓库的第一道门,是气味。

科学说,嗅觉与记忆的海马体最短路径只有两至三个突触——翻译成人话:气味一抵达,记忆便已签收。

我五岁那年,母亲用“白玉”牙膏,薄荷味里掺一点药香。她刷牙时,我站在小板凳上,看白色泡沫在她唇边堆成小山,像被谁偷偷塞进一朵云。

二十九年后的清晨,我在超市货架角落偶然抓到一支“白玉”,塑料膜尚未拆封,薄荷味却已越狱。我愣在原地,仓库大门“哐”一声被推开——母亲的笑声、小板凳的高度、甚至窗外那棵泡桐的落花,全都涌出来,像被解开封条的箱子,一件件自己长脚跑回原点。

原来,记忆从未丢失,它只是等一把被磨秃的牙刷,重新拧亮它的灯。

三、声音的抽屉:一条被拉坏的拉链

仓库的第二层,是声音。

它偏爱抽屉式收纳——拉出来,是“哗啦啦”的金属滑轨;推回去,是“咔哒”一声暗锁。

初中时,父亲用老式拉链包送我上学,拉链齿稀疏,每拉一次都发出“呲——咔”的抗议,像没上油的锯条。我嫌它吵,一路低着头,恨不得把拉链塞进耳朵里。

后来,包坏了,拉链被父亲剪下,缠在门把上当简易防盗链。我离家上大学,再回来时,门把上只剩一圈锈迹。

直到去年,我在地铁口听见一个拉箱子的声音——同样的“呲——咔”,频率、音色、甚至停顿的间隙都一模一样。我循声望去,是个穿校服的男生,低头玩手机,拉链在他背后一上一下,像一条时间隧道。我跟着声音走了三站地,直到男生下车,隧道“咔哒”一声合上。

我站在站台,才发现自己眼眶发热——原来,记忆不是拉链,是拉链拉坏后留下的那道缝隙,一碰就裂开。

四、触觉的暗格:一张被揉皱又摊平的糖纸

仓库的第三层,是触觉。

它偏爱暗格——藏在壁橱底部,被木板挡住,需趴在地上才能摸到。

小学春游,老师发“大白兔”奶糖,每人两颗。我舍不得吃,把糖纸揉成一团,又小心展开,再揉皱,再展开——如此反复,糖纸变得薄而软,像被月光打磨过的云层。

回家后,我把糖纸塞进抽屉暗格,告诉自己:等最难过的时候再吃。

结果,我忘了它。

直到搬家,抽屉被拉出,暗格木板掉落,一张薄如蝉翼的糖纸飘出来,落在我掌心,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却压得我呼吸一滞——

糖纸早已失去甜味,却保留住“被期待”的形状:边缘的锯齿、中间的兔子、背面的蓝色日期戳,全都完好无损。

我把它重新揉成一团,再展开,这一次,糖纸没有裂开——它学会了在时间里保持脆弱,又保持完整。

原来,记忆不是糖,是糖纸被揉皱后留下的那道折痕,一展开就发光。

五、视觉的阁楼:一幅被晒褪色的海报

仓库的最高层,是视觉。

它偏爱阁楼——斜屋顶,小天窗,阳光以45度角切入,尘埃在光柱里跳舞。

高三那年,我把一张《海上钢琴师》海报贴在阁楼墙面,主角1900站在舷梯上,望向远方。

高考结束,我离家,海报被母亲用报纸包好,塞进纸箱。

十年后,我回家,纸箱在阁楼角落,报纸已发黄,海报却完好,只是颜色褪了一半——1900的脸变成浅浅的灰,海面却泛起奇异的银光,像被时间重新上色的版画。

我把它重新挂在卧室,每天醒来,都能看到1900的“半张脸”——一半是我18岁时的迷茫,一半是28岁时的释然。

原来,记忆不是海报,是海报被晒褪后留下的那道银光,一抬头就照见。

六、记忆的自我认领:在仓库里贴标签

我开始定期去那座仓库——

不是整理,不是清扫,只是贴标签。

给被磨秃的牙刷贴上“1995·母亲的笑”;

给被拉坏的拉链贴上“2003·父亲的背影”;

给被揉皱的糖纸贴上“1992·春游的车票”;

给被晒褪的海报贴上“2011·半张脸”。

标签越贴越多,仓库不再阴森,它变成一座私人博物馆——

展品蒙尘,却自带光源;

无人看守,却从不失窃;

门牌模糊,却永远向我敞开。

七、尾声:仓库门口,我递给自己一张入场券

记忆不是洪水猛兽,它只是等得太久,需要被认领。

认领不是怀旧,是温柔地告诉过去的自己:

“你很好,我来接你回家。”

于是,在某个被薄荷味突然击中的清晨,我推开仓库大门——

尘埃升起,光线涌入,

牙刷、拉链、糖纸、海报,全都转过头,

像一群被忘记名字的老友,

异口同声地说:

“你来了,我们就放心了。”

我把入场券递给自己,

票根上写着:

“记忆不是牢笼,是灯笼;

不是枷锁,是钥匙;

不是伤口,是创口贴。”

然后,我转身,

带着被薄荷味点亮的清晨,

带着被拉链声惊醒的午后,

带着被糖纸折伤的夜晚,

带着被海报照亮的黎明,

重新走进人群——

身后,仓库大门缓缓合上,

却不再发出“哐啷”的空响,

而是轻轻“咔哒”一声,

像一句被兑现的承诺:

“我记得,我就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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