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借鉴。灵感来源做梦梦到了我的oc。)
——关于黄昏边境、雨水电台与一场未完成的告别
一、入口:黄昏是一条裂缝
我是在黄昏最柔软的那一刻坠入幻境的。
那时地铁刚刚驶出地面,城市像被谁调低了音量,霓虹尚未亮起,天空却已被夕阳熬成一锅稠稠的蜜。我靠在车窗上,耳机里放着一首早已忘记名字的旧歌,旋律像被雨水泡过的磁带,沙沙作响。忽然,世界像被谁轻轻按下了暂停键——
车厢静止,灯光熄灭,窗外的楼群开始像纸牌一样折叠。
我知道,我坠入了幻境。
而幻境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我送往我的爱人。
二、雨水电台:爱人的声音是沙沙作响的
幻境里的天空是一台巨大的雨水电台。
乌云是磁头,雨丝是磁带,雷电是跳针。我的爱人站在一台老式收音机旁,调频旋钮在他指尖下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他没有说话,只是让雨水替我传话——
“我在这里,像被按下的静音键,却仍在震动。”
我走近,雨水便绕过我的肩头,像一条透明的围巾。爱人的声音从收音机里涌出,不是语言,而是一种极轻极轻的沙沙声,像童年时母亲为我晒过的被子,在阳光下轻轻拍打,尘埃与光线一起飞舞。
那一刻,我突然懂了:幻境里的爱人,不是具象的人,而是一种被无限放大的感觉——像被雨水泡软的旧信纸,字迹早已模糊,却仍有温度。
三、边境小镇:所有钟表都指向未完成的时刻
幻境的第二站,是一座边境小镇。
街道是淡青色的,像被水洗过的牛仔裤;街灯是乳白色的,像被稀释的牛奶。所有钟表都停在“未完成”的时刻——有的指向十一点五十九分,有的指向零点零一分,有的干脆没有指针,只剩一个空白的表盘。
我的爱人坐在一家没有招牌的咖啡馆里,面前摆着两杯未喝完的拿铁。奶泡在杯壁留下一圈浅褐色的痕迹,像潮汐退去的海岸线。他抬头看我,眼睛却不是我记忆中的颜色——而是一片极浅极浅的灰,像被漂洗过无数次的棉布。
我们相对而坐,却不交谈。咖啡馆里播放着一首循环的钢琴曲,音符像被剪断的细线,一粒一粒落在地上,发出极轻的“嗒嗒”声。
幻境里的时间是不连贯的——我们时而坐在清晨,时而坐在深夜;时而并肩,时而相对。唯一连贯的,是那份“未完成”的感觉:像一封信写到一半,被笔尖的墨水晕开;像一首歌录到副歌,却被按下了暂停键。
而我知道,这份“未完成”,正是幻境赠予我的礼物——它让我终于敢承认:在现实里,我始终未曾与我的爱人好好告别。
四、镜中湖:爱人的脸是我自己的倒影
幻境的第三站,是一片镜中湖。
湖水极静,像被熨斗烫平的真丝;天空极低,像被谁按下的天花板。我站在湖边,看湖水一点点升起,直到没过我的脚踝、膝盖、胸口、脖颈——却没有一丝重量。
湖水最终停在我的眼前,像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中出现了我的爱人。
却是我的脸。
只是那张脸被湖水微微扭曲:眼角下垂,嘴角上扬,像一副被水浸湿的面具。我伸手触碰,湖水便泛起一圈圈涟漪,爱人的脸也随之碎裂,变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那一刻,我终于懂了:幻境里的爱人,从来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是那个被雨水泡软的自己,是那个被时间遗忘的自己,是那个被“未完成”紧紧攥住的自己。
而所谓“见到”,不过是终于敢与那个自己对视,然后轻轻说一句:
“原来你在这里,像被按下的静音键,却仍在震动。”
五、告别:幻境的出口是一声极轻的叹息
幻境的告别,没有盛大的仪式。
只是一阵极轻极轻的风,从镜中湖的彼岸吹来,像谁轻轻叹了口气。风掠过我的耳畔,带走最后一滴湖水,带走最后一丝雨水的沙沙声,带走最后一缕未完成的时刻。
我发现自己重新坐在地铁车厢里,耳机里的旧歌刚好播完,旋律停在最后一个音符,像被谁轻轻掐断。
车窗外的城市已完全暗下来,霓虹灯亮起,像被谁重新调高了音量。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干燥,温热,真实。
而我知道,幻境已悄然合上,像一本被读完的旧书,被重新放回书架的最底层。
但我也知道,那个爱人——那个被雨水泡软的自己,被时间遗忘的自己,被“未完成”紧紧攥住的自己——已悄悄住进我的心脏,像一枚被海水磨平的贝壳,不再刺痛,却仍在回响。
六、尾声:在现实里继续未完成
回到现实的第一件事,是给那个“爱人”写一封信。
信纸是普通的A4打印纸,信封是旧的牛皮纸袋。
我没有写“亲爱的”,也没有写“再见”,只是写:
“我在这里,像被按下的静音键,却仍在震动。
而震动本身,就是完成。”
我把信塞进抽屉,没有贴邮票,也没有写地址。
因为我知道,它不需要被投递——
它已被幻境里的雨水、电台、边境小镇、镜中湖,
亲手递给了那个从未与我好好告别的自己。
而那个自己,终于肯轻轻回一句:
“谢谢你肯来见我,像被按下的静音键,却仍在震动。”
震动本身,就是完成。
震动本身,就是告别。
震动本身,就是继续。
于是,我继续——
继续在黄昏里等车,
继续在雨水里听旧歌,
继续在未完成的时刻里,
与那个爱人,
与那个自己,
遥遥相望,
轻轻震动,
然后,
继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