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袁府,从来不过问袁善见私事的袁夫人竟开口询问道:“善见你已二十有一,该挑选新妇了,今日我见你对程家娘子有情意,是否钟意于她。”
袁善见以为袁夫人说的是程少商便闷声回道:“她…她从不在儿筹划中。”
袁夫人询问:“不想娶妻。”
袁善见略带忧伤道:“从年少起,我便筹划过新妇人选,家世门第、名声、姻亲牵连的势力派系还有品行才学包括容貌我都想过,可见久了你与阿父二人,我便不想成亲了,若世间姻缘都是如此,为何还要成亲生育子女,祸害下一辈。”
袁夫人心中难过:“是我们为人父母对不住你,宗族联姻本就错综复杂,不曾想却因此害了你。”
“儿不婚很好,儿若成婚,世间也难免再多一对怨偶。”
“今日我见你与程娘子一同查案,遇险时又神情紧张,难道不是中意她。”
袁善见立即开口:“自程娘子订婚后,儿在都城女娘中挑了又挑,总也不能满意,起初还不明所以,现在思量大概都不是她的模样。”又沉声道:“一子慢,满盘皆落索。”
袁夫人听了摇摇头道:“我说的不是程四娘子,是程五娘子,善见,你当真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吗。”
袁善见倒是犹豫了,他其实从不曾将程竞笙当作同龄人,又何谈考虑心意,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是程竞笙的事他都有在关心,甚至程竞笙偶然进宫,他都要找出事进宫面圣,可能是打心底想见一面,但这一切对如今的他来说都视为心悦程少商的缘故。
袁善见故作轻松回复:“程五娘子年幼,我又怎可能将她视作意中人,只是师兄妹的情意才照拂一二。”袁夫人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只盼他做事凭心,莫要最后追悔莫及,徒留伤心。
又过几日,凌不疑要求领兵攻打寿春,文帝劝说不下,只能下旨并叮嘱他一定要平安归来然后老老实实等着与少商成婚。
大军开拔前一晚,程少商点灯熬油在为凌不疑做金丝软甲以及盔甲上的鸳鸯翅膀,程竞笙陪着她,并帮她给阿飞和阿起也一人做一件。
程竞笙见阿姊笨拙的拿着针,一不小心便扎住手,但仍不停手的继续做着,戏谑道:“还真是阿姊手中线,游郎身上衣,单凭阿姊这番心意,就算做不出来,凌不疑也定痛哭流涕。”
程少商瞪了一眼程竞笙:“姌姌你认真点吧,这是上战场不是开玩笑的,针线一定要细法些。”
“哎呀阿姊,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每一处我都里外交叉缝了两遍,等我做好了,在焚香祷告,随后在拜一拜,保证你家郎婿平安归来。”
程少商听了就被逗笑,两人做完所有活,程少商就偷偷给凌不疑送去。
次日清晨,文帝在调兵台亲自上香,便发表一番壮言。程家儿女和萧元漪都来为程始和凌不疑送行,程始见凌不疑今日铠甲两翼加上了羽毛翅膀便知是程少商做的,只是程少商针法不精,做的一高一低,程始和一众将士都觉得不像回事,可偏偏人凌不疑戴的高兴,逢人都说是新妇做的。程始夫妇又见女儿和准女婿当着众将的面难舍难分,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
程竞笙给程少宫在一旁说:“三兄你是不知道昨晚阿姊和我有多虔诚,我俩还对着软甲做拜,保佑大军平安归来。阿姊还给姐夫软甲上缝了只胖鼠……”
话还没说完,程少商就打断程竞笙道:“我都说了那是兔子,你见过白色的鼠吗。”随后又含情脉脉的看着凌不疑道:“一定要随时穿着软甲,它能防刀伤。”
凌不疑看着程少商满是针眼的食指,摸摸点头,他其实也以为软甲上绣的是老鼠,肩上的是鸡翅膀,可少商说是兔子和鸳鸯翅膀,他听到鸳鸯两字更是高兴。
程少商叮嘱道:“你要时刻记住自己是有新妇的人,一定要平安归来。”
时辰到了凌不疑翻身上马,刚掉头准备启程便想到什么,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盒子扔到程少商怀里,程少商打开一看竟是凌不疑私印,在场众人见了皆知程娘子在凌将军心里是何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