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从佛堂出来时,就看袁善见正在园中闷头喝酒,他还从未见过自家儿郎这样,袁善见从小便受礼教约束,深知饮酒误事,平日里除同僚宴请都极少饮酒,更别说像这样在家里独自怅然,一看便知就是为情所困。
袁夫人总到袁善见身旁轻声道:“善见跟我来房里,阿母有话对你说。”袁善见听了也没多想,就跟着袁夫人进了屋。
袁夫人见袁善见脸颊通红道:“善见,你可是后悔了。”
袁善见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后不后悔只答:“落子无悔,但是阿母,不知道为什么儿子这几日看到程五娘子,心里就极为难受。”
袁夫人长叹一口气道:“五年前,我就曾与你说过此事,可你当时只说你把五娘子当做妹妹,如今已过去五年,我见你为程四娘子退了同蔡家亲事,又一直不肯成亲,我原本都以为你是心悦四娘子,如今看来,你并未曾看清自己的心意。”袁善见听了只是沉默不语。
袁夫人又说:“你和少商,一个心里记挂着霍将军,一个不知自己心意,只怕有一天会落成我和你阿父的局面。”
袁善见突然出声道:“不会的,我们会一直相敬如宾,互敬互爱,总不至于变成你们的那样。”
袁夫人也没再多说,只留下一句话:“可这天底下夫妻,如若都靠相敬如宾,那这日子得有多无趣呀。”说完转身离去,只留袁善见一人站在原地。
霍府,霍不疑听闻宴会结束,骆济通就去宣太后说她与自己好事将近,骆府今日又派人来谈论结亲一事,现在全都城都说骆济通将成为霍夫人,霍不疑忍无可忍命梁邱起去送一车嫁妆外加一面铜镜给骆济通,后来礼物刚送到骆府就被外面的人传开了,原来一切都是骆济通自己一厢情愿。
骆济通心里不服便在霍府门前拦住了霍不疑,可霍不疑急着进宫就交代,等回来再与她说清楚。骆济通又跑去程家找程少商,恰巧程少商和程竞笙在一处安排过几日程少商和袁善见的订婚宴。骆济通一进去就求程少商在霍不疑面前说好话,求霍不疑娶她。
程少商和程竞笙对视了一眼都觉得骆济通脑子怕是不好,程少商开口道:“骆娘子,这是你和霍将军的私事,我怎好出言相劝呢。”
骆济通听了眼睛一红道:“我自小就爱慕子晟,但天不遂人愿,我家阿父有意要把我嫁到西北,你又和子晟定亲,后来子晟来了边疆,我又成了寡妇,这些年我尽心尽力照顾君姑君舅,他们把我视作亲女为我向子晟提亲,可子晟心里有你不答应婚事,我便想再等等,总有一天子晟会心回意转,可没想到宣太后又叫子晟回了都城。”
程少商厉声制止:“骆娘子慎言,你这是怪太后娘娘耽误了你的好姻缘,你忘了太后娘娘当时是怎样提携你们骆家的,若没当日扶持哪能让你骆济通今日在这出言不敬。”
程竞笙也愤愤道:“骆济通,你自己婚事不成就怨天尤人,是我们拦着你嫁还是怎样,我阿姊都与袁公子马上定亲了,哪有时间掺和你们的事,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让霍将军答应。”
骆济通见两姊妹这样说也不好在待下去,在准备走时恰巧看见程少商撩起袖子时右手臂上的咬痕,她不顾程竞笙的阻止,直接上去拗住少商的手臂,撩起衣袖,只见粉嫩雪白滚圆,臂膀上有两排整齐的牙印齿痕,结疤已久,只留下一圈浅浅的淡黄。
骆济通瞬间明白了,在西北边关的时候,凌不疑常常会做一个奇怪的动作,他会时不时地扶自己的右上臂,半响沉吟不语,脸上总会流露出一种温柔的哀伤。原来,那是他在思念程少商。五年来,凌不疑从未忘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