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在周府的桃树下站了良久,直到晨露打湿了他的衣袍。心口的桃花印记仍在微微发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丝线从那里延伸出去,连接着京城深处那些沉睡的灵魂。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做个逍遥自在的“踏燕”了。
回到自己隐匿在市井深处的小院,苏念立刻着手准备。他翻出了压箱底的《百草图谱》和《符咒大全》,这些都是他早年游历江湖时偶然所得,如今却成了救命稻草。根据周望留下的只言片语,他需要找到七种至阳之物,配合自己的“活引”之躯,才能重新点燃那些姑娘们的命灯。
首当其冲的是“朝阳草”,此草只在日出时分的悬崖峭壁上生长,见光即枯。苏念算准了时辰,连夜赶往京郊的断云峰。悬崖上寒风凛冽,他凭借着过人的轻功,在陡峭的岩壁间如履平地。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山谷时,他终于在一处石缝中找到了那株泛着金光的朝阳草。然而,就在他伸手采摘的瞬间,草叶突然化作一道青烟,钻入了他的掌心。苏念只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向心口,桃花印记的光芒更盛了几分1。
接连数日,苏念奔波于京城内外,集齐了六种至阳之物。最后一种“月华石”却让他犯了难,此物据说藏在皇家太庙的地宫中,守卫森严,绝非轻易能够得手。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薛剑突然找上门来。
“苏兄,别来无恙?”薛剑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听闻你最近在找月华石?”
苏念警惕地看着他:“薛兄如何得知?”
薛剑轻笑一声:“整个京城都知道‘踏燕’苏公子改邪归正,四处寻找奇珍异宝救人。我薛家在朝中还有几分薄面,或许能帮上忙。”
苏念皱眉:“条件呢?”
“很简单,”薛剑收起折扇,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事成之后,带我去见周望。”
苏念心中一动,薛剑与周望同为玄学世家子弟,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恩怨。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在薛剑的帮助下,苏念顺利潜入了太庙地宫。地宫深处阴森寒冷,布满了各种机关陷阱。苏念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侍卫,凭借着对机关术的精通,一路畅通无阻。终于,在一间石室中,他看到了那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月华石。
就在他伸手触碰月华石的瞬间,石室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无数黑影从缝隙中涌出,朝着他扑来。苏念心中大骇,这些黑影竟是由怨气凝聚而成的怨灵!他急忙祭出符咒,与怨灵展开激战。然而怨灵数量众多,且悍不畏死,苏念渐渐体力不支。
危急关头,薛剑突然出现,手中折扇化作一把长剑,剑气纵横,瞬间斩杀了大片怨灵。“苏兄,快走!”薛剑大喊道,“这些怨灵被月华石镇压了百年,如今被你惊动,再不离开,我们都要葬身于此!”
苏念不敢耽搁,抓起月华石,与薛剑一同冲出了地宫。身后,太庙在轰鸣声中坍塌,扬起漫天尘土。
回到周府,苏念立刻按照周望所说的方法,将七种至阳之物融入自己的血液中,然后以心口的桃花印记为媒介,将力量源源不断地输送给那些命灯熄灭的姑娘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念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但看到姑娘们脸上渐渐恢复血色,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在苏念的身体即将完全消散之际,周望突然出现,一把将他抱住。“傻瓜,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吗?”周望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忘了,镇魂引连接的是我们两个人的性命。”
苏念虚弱地笑了笑:“能救她们……就好……”
周望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月光下,两人心口的桃花印记同时绽放,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过后,苏念的身体不再透明,而周望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这……是怎么回事?”苏念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周望擦去眼角的泪水,笑道:“镇魂引不仅能连接性命,还能共享生命。你用自己的生命救了她们,我便用我的生命救你。”
苏念看着周望,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从一开始,周望就在算计着这一切。他不仅要救那些姑娘,还要救自己。
数月后,京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些曾经患上离魂之症的姑娘们都已痊愈,她们的记忆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都记得有一位神秘的公子救了她们。
苏念和周望离开了京城,从此销声匿迹。有人说他们隐居在江南水乡,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也有人说他们云游四方,继续行侠仗义。
只有薛剑偶尔会站在桃树下,望着漫天飞舞的桃花,喃喃自语:“周望,你终究还是赢了……”
而在遥远的江南,一座小院中,苏念正为周望研墨。周望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苏念认真的侧脸,微微一笑:“阿念,你说我们算不算‘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苏念抬起头,笑道:“或许吧,但至少我们现在懂得了珍惜。”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祥和。心口的桃花印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