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野雏菊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在秋日里绽放,天上大雁排着“人”字型南飞。
“雁南飞……”月兰裳仰望天空,低声呢喃。
不由想起幼时对一切的好奇心,大雁为何南飞,又为何是呈人字,直把大人都问得烦了。
月兰裳嘴角浮起一抹天真的笑意,似稚童的纯真,胸腔感觉到了久违的畅意,所以当注意到自己一直关注的雁儿整齐有序的队列中有一只雁脱离队列时,有些兴奋地问道:“那只雁儿为何落单了?”
听着少女轻轻软软的声音,月抉尘这才感受到了该是妙龄少女还有的样子,心下宽慰。
“兰裳可听过一个故事?”心思一转,月抉尘开口
“嗯?”月兰裳疑惑道。
“有雁,羽翼初就,一举千里。秋徙,居列阵偏中,阵行进迟缓,且观头雁领意气,不忿,离阵。有雁中老者察,问之缘由,雁愤而悉告之,老雁劝说无终,遂疾行,雁阵后之。然,时久,精疲力竭,南地尚远,雁无力远行,且再视之,焉若原雁阵之速。”
“那哥哥的意思是孤雁太莽撞冲动,未量力而行吗?”
“兰裳这般理解也可。只是为兄还是希望你能明白,任何时候,不论你有多大能耐,仅靠自身,让自己孤离外界,决计是行不远的。哪怕最初你自以为很得意,觉得结果很可观。”
月兰裳敏锐地察觉到月抉尘说这话时情绪不对,似感慨也似悲哀,月兰裳不理解这份悲哀的缘由,毕竟,经过这段时日,她清楚的知道月抉尘如今正是青云直上的时候。
月抉尘接着言说:“一个雁阵,其中诀窍良多。大雁带头,小雁居中,老雁在尾,首尾一领一护,借助高空之风以及同伴羽翼之息,可减独行之疲。同伴同行,可慰羁旅之苦。”
“所以兰裳,就如雁不孤行,人亦是如此。”
这一刻月兰裳不知为何感觉眼眶热热的,作为兄长,月抉尘也许不是万般周全之人,可他也有尽力做好。
月兰裳何尝不明白他的用意,以雁为喻,是想告诉自己开怀,不可自我孤绝,他是兄长,能力之强可做头雁在前领路,年龄之长可做老雁护幼,她可以依赖他,也需像幼雁一般成长,独当一面。
月兰裳恍然感觉压在心中许久的巨石有所松动,眼前如这明丽的秋光,豁然开朗。
月兰裳轻轻将脸贴在月抉尘背上,温热、宽厚。
哥哥……谢谢……
往昔,是不是不应该太过执着,她本就是时日无多的人,她自己的身体她清楚,将养半个月看着好多了,内里却早已经亏空。
她终究是舍不得这份温情,而且若是爹爹娘亲在的话,是不是也会像她这般欢喜?
也罢,就让她贪心一回吧。余生,不要留遗憾了。
月抉尘感觉女孩沉默良久,才听得背上女孩轻声的应答,“好。”
月抉尘唇角向上扬了扬,之后自己才反应过来,有些恍惚,自己好像许久没这么发自内心地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