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子与海

“一年多以前，他来过。”我说，“那天正好是我儿子的生日，他和她女朋友还带了蛋糕。吃完蛋糕后他就和他女朋友在我房间里睡了，又在岛上玩了两三天吧。是我送他们离开的。那个时候他们的感情挺好的。”

“你怎么知道她们的感情很好的？”警察问。

“我也不知道。”我说。

这时候警察接了一个电话，等待几分钟后回过头来，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这次案件的死者若叶有个双生姐姐，而这个姐姐正好是两年前和你私奔的女朋友。据我的调查，你的女朋友也就是这次案件死者的姐姐有家庭暴力，你和你儿子一直受折磨。后来在某个夏天的夜晚，你们所租住的房间里着火了。可是当初，你只抱着你儿子跑了出来。”

我抬起头来，毫不畏惧，“你不过是警察而已，你又能了解什么？”

“我想说的是，那个时候你连你女朋友的遗体都不闻不问地带着孩子来到这座岛？”

“你是想说我一点都不爱我女朋友？那场火是我放得？”我说，“我觉得，这与你之前的问题有些跑题了吧。”

“你别耍花样，我们已经调查得很清楚，王皓梓他就在这座岛上。而这座岛上唯一认识的人只有你，你最好把他给交出来。”老练的警察居然也会在这个时候动起怒来。

我朝身后靠了靠，不再说话，给自己点着了一根烟，“我能说得我都说了，已经不早了，我还要给我儿子做饭。”

“那好，今天你先回去。”

走出房子，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是岛上相对来说比较便宜的旅馆，我来到这座岛上的时候也是住这里。想了想又不禁笑了下，但愿这里面的哪个姑娘不被逮到。

推开家门，有些阴暗，我伸手开了墙壁上的灯。小羽迎面跑了过来，对我说，“爸爸！”

我顺势抱起，“今天在家里怪不怪？”

“我当然乖！”他拍了拍胸脯说，“我还和耗子叔叔一起洗爸爸的内裤呢！”

“耗子叔叔呢？”我问。

“耗子叔叔他出去买烟了。”

“不是让你看着耗子叔叔别让他出去的吗？”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我条件反射地回过头，耗子悠哉地叼着烟出现在我面前，面对我警觉的样子居然还问，“怎么了？”

“警察来抓你，你居然还问怎么了？”我说。

“爸爸，警察叔叔为什么要来抓耗子叔叔？耗子叔叔是坏人吗？”小羽问起。

我正不知道如何回答，耗子主动开口，“如果耗子叔叔坏人，小羽会讨厌耗子叔叔吗？”

“不会，因为我知道你是好人。”小羽说。

耗子笑了起来，又问起来，“那如果警察叔叔真的来抓耗子叔叔了怎么办？”

“那我就拿枪，打警察叔叔。”小羽说着，小手就比划出了一个手枪的样子。

耗子摸了摸小羽的头，对他说，“警察叔叔好人，小羽不可以这样。”

“可是耗子叔叔也是好人，好人为什么要抓好人呢？好人不是抓坏人的吗？”小羽问。

耗子又笑了笑，对小羽说，“长大以后就会明白的。”

“爸爸也总是对我说，长大以后就会明白，可是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可是我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就好像我一只都不明白我妈妈在哪里。”小羽说得极其天真，末尾又叹了口气，像足了小大人。

耗子带着小羽进了里屋，玩起了积木。

我则是进厨房忙活起了晚饭。晚饭做好以后，耗子带着小羽走出来，带着小羽和耗子一起完成的作品，——变形金刚。

“爸爸你看，这是耗子叔叔教我的，擎天柱！”小羽拿着变形金刚跑到我的跟前，嚷嚷着。

我摸摸他的头，“吃饭了，去和耗子叔叔洗手。”

小羽很听话，转过身就拉着耗子去了厨房，还认真教了耗子怎么洗手，“要这样洗，然后再这样，要把手指缝的脏洗干净。”

“这是爸爸教你的吗？”耗子说。

“不是，是李老师教我的。”小羽说。

洗完手，小羽规规矩矩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拿起带有卡通图案的勺子挖起面条来。虽然有些费力，却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最近你还是不要出去的好。”我说。

耗子笑了笑，“这都是有定数的，逃不开，也避不掉。你说，如果警察真的来抓我，你说真的能够逃得掉吗？”

“耗子……”我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