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楔子
决战之前,我回到了这里,看到这片湖,仿佛又看到了你,你像往常一样躺在那里,对着太阳吸气又呼出,吸气再呼出,吸气在呼出……你说这样做为了吸太阳的灵气,就能变得强大了。
我还曾耻笑你这副傻呆呆的模样。
可惜,这一切都已经变了,变得无法挽回。
依湖而居的村落还在,房子却已经变了模样,已经分辨不清到底哪一间是你的房子。
可我,还是抱着希望走了过去。人群之中,好像跟那个时候一样却又不一样,小孩子追打跑闹,大婶端着洗衣盆走向湖边,还有一个大婶已经洗好了衣服正在晾,男人出去砍柴……我居然,都还记得。
可是呢,你在哪里?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否还像从前那样,会偷王大婶的鸡蛋,在湖里摸鱼给我吃。哦,你不会了,我见到了你,你现在的模样……
小男孩冲你跑了过去,手中拿着一条鱼,对你说,“阿鸣爷爷你看这是我刚刚捕到的鱼,阿娘说要我拿来给你。”
到底过了多少年,你已经变成了“爷爷”,是我错过了太多的时间了吗……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
你摸摸男孩的头,对他说,“不用了,拿回去,让你阿娘给你做汤补身子,爷爷老了,不需要补身子了。”
“不行,阿娘说了一定要给你,”小男孩十分倔强,“哎哟啦,阿鸣爷爷你就要了吧,不然这条鱼我让阿娘做好汤,我们一起喝好不好?”
你对他笑笑,像是应允了,他便欢快地跑了。
阿鸣……这么多年……你……好吗?
时光仿佛倒流,将我拉回那个时候,那个我们都还小的时候。
1
那年,你十六,我和阿掣堂而皇之地走进了你的世界,不,应该说走进了所有人的世界。
你住湖东,我住湖西。本互不相干,可就在那天,发生了偶遇。
你像往常一样被欺负了,坐在湖边,使劲拽着狗尾巴草,一边破口大骂。阿掣在那一天正好去了集市,我得了空闲,走到你身边,我问你,“你干吗的呢?拽这些草好玩吗?”
你回过头,一脸不屑,“你谁啊你?”
我说,“我叫馨玓,你可以叫我阿玓。”
这时,你才想起来多看看我,“哦……哦……阿阿玓。”
我至今没有告诉你,你在看到我的时候,脸颊在那个时候泛起了红晕。我也才明白,原来男生也会害羞的,你跟阿掣是不同的。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我被欺负了。”你说得十分沮丧,“你是不也认为没有爹娘的孩子都会活该被欺负。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我连他们长得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你哭了,你哭得很厉害,好像这么多年来,终于可以倾诉了。你对我说了很多,比如你被你舅舅抚养,你舅舅家的孩子欺负你,你舅舅让你干很多的活,你累了却不让你休息,你好饿……说完了你又说,“总有一天我会让欺负我的人都死光光。”
“死光光?”我皱起眉头。
“就是死。”
“死?”我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死就是死啊。”你惊讶地看我,“你难不成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我点点头。
你显然不相信,一脸鄙夷,“切,你少装蒜。”
那个时候,我还不能理解什么叫“死”,自然也不能理解什么叫“装蒜”,阿掣没有教过我,你又不肯教,让我着实无奈。
与你分别的当天晚上,我就问了阿掣,什么是“死”。
阿掣给我的解释是,他指着他带回的烧鸡,“这只鸡,死了。”
可我终究没有弄懂,于是我眼巴巴地盯着这只烧鸡足足一个时辰。
阿掣又告诉我,“你死不掉的。”
“那么你呢?”
“我能死掉啊!”
我不懂阿掣为什么会在后面加个“啊”,变成烧鸡固然不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从他的口中听起来,“死”是一件好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是死不掉的。
我又问他,“‘装蒜’是什么?”
他听了,被那口茶呛到了,“你今天怎么有这么多奇葩的问题问我?”
“啊?”
“算了,你的年龄太小,以后就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