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福宁殿中御书房，

齐衍清淡的嗓音为上座身穿常服的大宋官家一一叙说《二十四史》，干燥乏味的史书，旁征博引平添了些趣味。

官家神色放松：“季珪娶亲，听说娶的是英国公的独女，眼下也就只有你能在现今的朝局中持正本心，不为外物所动了。”官家面上赞叹：“季珪之才可比崔琰，你父母倒是好福气！”似是想到自身情境，声音渐低，还夹杂着几不可闻地落寞。

过会儿面附笑意道“说来琼林宴上，你曾言想为大宋百姓做实事，如今可有什么想法不成？”

齐衍停下讲史俯身恭敬：“臣微末之姿，蒙官家不弃，愿以事必躬亲为百姓谋福祉。以报陛下圣恩。”官家垂首下望，眼前青袍官员，青年面色坚定，仿佛像一团火焰燃烧，把他这年迈的老人也一并点燃。

“大宋终究要靠你这般的年轻人，既然你有这个心，朕便授你正六品集英殿修撰，许六部观政，好好熟悉各部事物。”齐衍抬头上望：“臣定不负官家厚恩。”俯身跪拜。

结束讲史的齐衍随內侍走出殿门停身回看，高大的红墙，精美的琉璃，碧瓦朱甍，无一处不彰显着天家威严，可齐衍却觉得这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像一头弑人的凶兽吞没这往来地行人。

而后跟随引路內侍离宫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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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八宜嫁娶，汴京城，齐张两家定下来的婚事，经过半年的预备终于迎来开始。爆竹声响不断，周围人的贺喜声不断。因迎亲的缘故齐衍换下平日常穿的浅色衣裳，换上了标志着新郎官身份的大红衣袍。大片红衣让这谪仙似的人落入凡尘，街道两旁的行人无不所惑。胯下骏马带着喜乐队伍前去英国公府接亲。

闺房内，打扮齐整的新嫁娘正扑在英国公夫人怀中依依惜别。门外齐衍经过张家兄弟的几番刁难作好几首催妆诗，赶在时辰将到的节点将人请了出来。

齐衍伸出细白修长的左手：“夫人，请。”张桂芬团扇遮面将手递给齐衍偷偷向齐衍看去，见他脸上也带着笑意，心下更加喜悦，拜别父母，并肩而行。

齐 国公府中披红挂绿，红绸高悬，一片喜气洋洋。 齐国公夫妇满脸笑意端坐在正堂之上，周围往来地宾客亲戚吉祥话一句接着一句。

齐衍牵着张桂芬在仪宾的高声中行礼一拜天二拜高堂两人对拜过后，将张桂芬送入喜房。齐衍留下应对满座宾客。

张桂芬坐在床榻上不敢轻易乱动，怕毁坏了妆容配饰。打量着房中陈设，心中此起彼伏，面带羞意等待良人。

一笑眼女使手提食盒轻扣门，向其行礼：“奴婢染青给大娘子请安，大爷怕大娘子久候，腹中饥饿，特遣我来为您送些吃食，都是府中的特色小食，您请尝尝吧。”“好伶俐的丫头，劳你前来。”张桂芬遣人看赏，笑眼女使接过赏钱行礼告退离去。

夜色已深，各处都挂上灯笼，烛火通明。听竹院褪去往日的寂静清幽，四处红绸悬挂，贴有喜字的大灯笼照的整个院子如同白昼一般。

齐衍站在屋外散散酒气，迈入房中，见人乖乖巧巧的坐在床上，因席上喧闹的交际而烦闷的心绪也减淡了一些。声道：“女使送来的膳食可合胃口。”张桂芬放下团扇，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盯齐衍：“有劳官人记挂，妾身都很好。”面上红霞低头看向衣上绣纹。

齐衍见少女娇羞模样眼神柔和：“我性情沉闷，不爱言语，夫人今日嫁我，怕委屈了夫人。”“怎会呢，我在家中也常听父亲夸你有范公遗风，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自当报效国朝，为百姓谋划。我敬佩你还来不及呢，又哪里会觉得委屈，更是妾身当日见你，心中思慕，嫁你我是欢喜的。”边说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不敢再看齐衍。

齐衍坐在床榻：“是我的福气，夫人的心胸季珪钦佩。”少女的诚挚爱语字字真心，心中不知名地寒冰正一点一点融化。

两人经过这番交谈，室内气氛暧昧，齐衍伸手抚上少女白净明艳的面庞。笑意渐浓，揽入怀中。彼时正是：

平看梨花落墨台， 幽观潮水涨花蕊。

秋水恬恬携昧语，柳枝细细巳风依。

狂沙舞凤桃花泣，罗帐飞鸾玉雪迷。

佳韵还同烛照倚，泪滴连落浸丹衣。

一夜红烛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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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齐衍睁眼看到睡在怀中的张桂芬，才有已成家的真实之感。轻轻抻出压在头下的右手，见人眉头皱了皱，更是放轻动作，起身向耳房沐浴更衣，整个过程不发出一点声响。

张桂芬醒来只看到齐衍穿了一身绛紫圆领长袍，头发整齐的束在玉冠中，倚在窗边软榻翻书，玉色的指节在日光的映射下白的透明。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给公婆敬茶，回过神下床连忙唤人梳妆更衣。坐在梳妆镜前“官人怎么不提醒我一下，若是时辰迟了，倒叫母亲等我，岂不是我的罪过。”说罢起身，身旁女使跟着整理配饰。齐衍放下手中书：“府中历来都是这个时辰才起，母亲宽宏，不会怪罪你的，且放宽心吧！”

待人收拾妥当，一同出门，齐衍见张桂芬行走之间多有停滞，想来是昨晚之事，有所不便。放缓脚步，伸手扶住张桂芬腰身送力。张桂芬见到腰间持力的手臂，心中微甜。离齐衍更近了些，一齐向正院走去。

正堂之上，平宁郡主和齐国公笑容满面坐在上座，已长成少年的齐衡陪坐右方，看向门口一对红裙紫袍地璧人缓缓走来。

齐衍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

张桂芬儿媳给父亲母亲请安

二人异口同声道。平宁郡主齐国公连声点头称是，张桂芬拿出绣好的针线礼物送给平宁郡主齐国公和右座的齐衡。

“今后你们夫妇要互敬互爱，相互扶持才是。”说完将手中的羊脂白玉的镯子套到张桂芬手中。

“衍儿，也要改改你的性子，不可冷落了桂芬。”平宁郡主道。齐衡：“恭喜哥哥嫂嫂，愿哥哥嫂嫂良缘永结，百年好合！”齐衍听到弟弟的吉祥话笑着说：“那便借衡弟吉言了。”二人陪坐片刻，“好了，不必拘在这了，衍儿好好陪桂芬逛逛府里。”

张桂芬看着拉着自己的相貌清俊的夫君，耳边传来温声的话语，齐衍耐心细致地为她介绍着府中布局，张桂芬心里出嫁离家的不安，全被抚顺下来。路边盛开的各色花木，称的前方形影不离的夫妻更加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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