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承和二年

正是丹桂飘香，秋风萧瑟，各地的举子远赴京城进行这三年一度的秋闱考试。贡院高墙深深，大门禁闭，衙役守在贡院各处不让一直蚊虫飞入。狭小的隔间里考生无不正襟危坐，笔耕不辍奋力答卷。主考官员不停在场中游走，寂静无声。

齐国公府

平宁郡主跪在三清神像面前，虔诚祝祷，俯身下拜。

平宁郡主愿三清祖师保佑我儿金榜题名。

说罢，身旁女使扶起身：“大公子满腹经纶，定能秋闱有名。大娘子，放宽心吧！”

“我自知衍儿对中举有望，可也免不了担心忧虑，那贡院常年阴冷，也不知会不会受了寒气。叫府医备着好药材，给衍儿养养身子。”说着拿上女使手中团扇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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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三刻，衙役打开贡院大门，如潮如水的学子拥出，齐国公与平宁郡主连忙在人群寻找齐衍的身影，学子人群渐渐稀散开来，齐衍身穿天青色交领长袍，面容平淡缓步向平宁郡主走来。站定：“劳母亲久等。”平宁郡主快步拉住齐衍仔细端详：“衍儿面色尚好，想来是未受什么苦，快随我和你父亲回府歇歇。”齐国公！：“是啊，是啊快上马车。”一齐上了马车。

齐衍沐浴更衣后来到正院，行礼叫坐。齐国公捋须：“衍儿，这次科举可有把握？”“父亲放心，杏儿子必定进士及第。”齐衍如往常一样不起波澜的面庞，语气平和。平宁郡主笑着说：“以我儿才华，会试必是手到擒来。只是如今衍儿年近及冠，我这些日子寻摸了几位汴京素有贤名的姑娘好做你的大娘子，衍儿也看看有没有合你意的，我也好遣人为你说项”边说边叫女使将匣子里的册子拿来递给齐衍。

齐衍并未伸手接，只道：“婚配之事全由父亲母亲做主，儿子相信母亲眼光定会选一位德才兼备的大娘子。就不看了，天色已晚，父亲母亲早些休息，儿子先告退了。”起身离去。

平宁郡主看着儿子翩然远去的背影没好气：“我这是为了谁，自己的婚事都不上心，成日猫在书房里，我看让他跟他那一屋子书过去吧！”

又看到齐国公接过女使手中的匣子翻看册子，生的一肚子火气：“你这做老子，儿子的事一点都不上心，倒叫我费劲巴力的四处寻摸。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看你是挑花眼了，不知怎么好了。衍儿自小就是这个性子，你什么时候见他对这些上过心，想还是还没开窍呢，急是急不来的。慢慢选，总能选到合适的。”翻开册子注意道：“这英国公府的姑娘那是不错，英国公府世代都是保皇党，本人也是战场一等一的英雄人物，眼下官家年迈无子，还不知朝局如何，衍儿娶他家的姑娘也稳妥。”将册子递给身旁的平宁郡主。

平宁郡主以我儿的才华样貌便是再好的姑娘也是配的，既然你有这个打算，那便稳妥些，英国公家的姑娘我见过，模样也生的不错，性子也爽利，衍儿的性子沉闷，未来大娘子还是娶位活泼些好，院中桃花开的好，过些日子我寻个由头办个赏花会，见见英国公府的大娘子。”

齐国公“这样也好，就全交给夫人辛苦大娘子费神了”将桌子上的茶盏递给平宁郡主手边。

平宁郡主舒口气饮下茶汤，撇了齐国公一眼。齐国公见此，起身为平宁郡主捶肩按摩。昏黄的烛火跳动着。

听竹院内，檀香阵阵，齐衍坐在窗前拨动手腕上的青玉念珠，遥看满天星河，星光熠熠。面上淡漠，但心中有没有因平宁郡主的一番话，心潮暗涌就不得人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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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八，礼部发榜，宣告前人接踵摩肩，堵的是水泄不通。齐国公府一家四口坐在马车上等小厮来报。

小厮大喜啊大喜啊！国公爷，大娘子，大公子中了头名会元，整列榜首啊！

平宁郡主喜极而泣转头对着齐衍：“衍儿真是争气，我就知道我儿的才华必是能中的，太好了！”齐国公：“这天大的好事，衍儿做的不错。”小齐衡也高兴地说道：“嗯嗯，恭喜哥哥恭喜哥哥！哥哥真厉害！”齐衍往常平淡的面容也透露出些许笑意，如同花合敛蕊的青莲俏然绽放。

盛府

书房之内盛纮同小长柏长枫说道：“齐国公府出了一个麒麟子啊！为父入仕多年，也未曾见如齐家大郎一般地人物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学识渊博，行为处事面面俱到，人来盛府，你们要多和他学习请教，若能学到几分，也能受益无穷了。”小长柏长枫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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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公府庭院盛开的五色碧桃淡红色的花瓣,使其盛开时就像是含羞带怯的小姑娘,花色纯白交杂着有一丝浅红,红白交错分布的花朵,看上去色彩斑斓。飘落的花瓣进入曲水，随着水流流向不知名的深处。

汴京城中高门显贵的大娘子带着家中适龄的姑娘齐聚平宁郡主的的赏花宴。说是赏花宴，在坐之人谁不是心照不宣，齐国公府的大公子高中状元，一篇辞简理博的《盐铁论》得官家亲赞“文彩承殊渥，流传必绝伦”。

更兼一副清逸出尘的好相貌，一跃成为了各府大今日赴宴，扒拉扒拉家中的姑娘，好将这位浊世佳公子得了家去。贵妇大娘子们的心头佳婿。

庭院正座上平宁郡主面带笑意与英国公夫人相谈甚欢，一袭秋香色长裙外套同色褙子，头上只簪了几支玉质簪花，乖巧陪坐在侧，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即使不施粉黛也清丽夺目。平宁郡主看着张小娘子的姿态，面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平宁郡主难为你小小的人老实坐这半天，也不显累，快去院中和小姊妹玩去吧。别老呆着了。今日桃花开的盛，去折几支玩去吧！

说完派遣女使为她引路， 张小娘子看向英国公夫人见她笑着点头，起身行礼道别离去。

女使看了眼前方引路的女使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在耳边说：“姑娘，奴婢听大娘子屋里的姐姐说过，平宁郡主举办赏花宴，是想借这个由头相看你呢。”

张桂芬减缓步伐小声：“快别说这么臊人的话了，多不好意思啊！”

女使婚嫁之事关系着姑娘终身，哪里不好意思，奴婢听说这齐家大公子美姿仪，面冠如玉，仪态不凡。我看与姑娘是极为般配的。

张桂芬心中也不是没有想过未来郎婿是何模样的，想着外边对齐家大公子的传闻，心中轻快，面上笑意渐浓。主仆二人说着不知不觉被身旁引路女使带到庭院边角，青石垒砌地院墙上开了一面等人高月亮门，从中飘出悦耳的笛声吸引了心神，抬脚迈去。

徐徐的微风夹杂着浅淡的花香，高大的树冠上花瓣重重的碧色垂桃盛放，一位银白色广袖长袍，乌发束冠的公子，立在树下吹笛。悠扬清脆的笛声未因他人到来戛然而止。

曲罢，白衣公子转头回身，一眼万年，年少的张小娘子头回见到这般钟灵毓秀的谪仙人一时说不出话来，面上涨的通红，往日的从容全都不在了，连忙垂下脸：“小女忽闻笛声，冒昧前来，叨扰公子，还望见谅。”齐衍看了看她身旁的府中女使，心下了然。遂：“无妨，不知者不怪，前院宴会正酣，姑娘还请移步吧。”张氏听到这连忙端起贵女架子，告辞离去。

晚膳毕，平宁郡主与齐衍一同饮茶道：“今日你见了英国公府的大姑娘如何？”齐衍放下茶盏：“母亲所选定是好的，儿一切听从母亲安排就是。”平宁郡主看了眼前事不关己模样的儿子道：“我将你生出来时，定是少生了个心窍，也苦了你今后的大娘子，要对着你这么个没意趣的人。既然这样，我明日递话给英国公夫人，就这么定下来吧。”

齐衍起身行礼离去。

平宁郡主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对女使：“也不知娶个新妇能不能叫衍儿有点人气。你瞧这不上心的样。”“对了，衡儿练字爱犯困，你明日送些薄荷油去，叫他醒醒神，这一天天，大的不叫我省心小的也不叫我省心。”

英国公府，闺房中的张桂芬想着今日见到的齐家大公子，面上羞红。正院之中的英国公夫妇讨论着这门亲事的利弊。英国公：“官家对齐衍多有赞赏，人品想必没什么问题，我上朝时见此人言谈有物，若遇难事，也能护住芬儿”“归家时，我见芬儿面色也是对人满意的，如此也算一门好姻缘了。那便明日等齐国公府的消息吧。”夫妻俩说着便要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