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的铁栅栏外停着一辆漆黑的轿车
时雨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框上剥落的油漆。他今年十三岁，在这个灰蒙蒙的孤儿院住了十年，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但今天不一样——院长说，有人要见他
门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大衣，深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锐利。时雨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但男人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你就是时雨？"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是刻意收敛了某种锋芒
时雨点了点头，没说话。他见过太多来领养孩子的大人，最后都嫌他太安静、太阴沉，转身选择了更活泼的孩子
但这个男人没有急着评价他。相反，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时雨的头发。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时雨愣住了
"我叫notch。"男人的手掌很温暖，"从今天起，你有家了"
家？
时雨眨了眨眼。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他见过其他孩子被领养时欢天喜地的样子，但他从来不敢想象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时雨小声说
notch笑了："当然。"
"为什么是我？"
男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时雨仿佛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但很快，那抹异色就被温柔取代
"因为我知道一些特别的东西。"notch站起身，向他伸出手，"跟我走吧，小家伙。NH公司会给你全新的生活"
时雨迟疑地握住那只手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走出孤儿院大门的那一刻，notch的通讯器轻微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简短的信息：
【搜查库神力搜索结束，特殊体已在您身边】
车窗缓缓升起，将孤儿院的轮廓永远隔绝在了时雨的视线之外
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车窗外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掠过，在时雨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他僵硬地坐在真皮座椅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指尖不自觉地揪着破旧牛仔裤上的一处线头。
notch从车载冰箱里取出一盒牛奶，插好吸管后递了过来，"喝点东西"
时雨犹豫了一下才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温热的牛奶滑过喉咙，甜得让他有些不适应——孤儿院可不会给孩子们准备加糖的牛奶。
"紧张？"notch松了松领带，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微妙的光。
时雨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盯着牛奶盒上的折痕，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您说...我特别。是哪里...特别？"
notch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直觉"，他偏过头，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时雨全身，"我在几百个孩子里一眼就注意到你了。你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样"
时雨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样的评价，只能更用力地攥紧牛奶盒，塑料包装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NH公司是做什么的？"他换了个问题
"我们改变世界。"notch的语调突然变得富有感染力，他按下座椅旁的按钮，车顶缓缓降下一块显示屏。画面中闪过一系列高科技实验室、训练场和正在操作复杂设备的工作人员。"我们培养最优秀的人才，研发最前沿的科技。"
屏幕定格在一间明亮的训练室，几个少年正在练习格斗技巧。时雨瞪大了眼睛——其中一个人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他们...都是被领养的？"
"和你一样特别的孩子。"notch关掉显示屏，意味深长地说，"很快你就会认识两个新朋友。黎洛和死灵，他们会成为你的家人"
时雨注意到他说"家人"这个词时，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车窗外，NH公司的黑色大厦已经隐约可见，高耸入云的建筑像一柄利剑刺破夜空
"到了。"notch推开车门，夜风裹挟着某种金属的气息扑面而来，"欢迎来到你的新家，时雨"
男孩抱着没喝完的牛奶盒钻出车子，仰头望着这座钢铁巨兽般的建筑。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刚才喝下去的甜牛奶在胃里凝结成一块沉甸甸的铅
notch温暖的手掌再次落在他的头顶，这次时雨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别担心"，男人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睡，"很快你就会明白自己有多特别了"
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冷冽的月光，时雨在其中看到了自己被扭曲的倒影——小小的，苍白的，像一只被装进笼子的鸟
NH公司的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时雨跟在notch身后，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回响。两侧的玻璃墙后，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忙碌地操作着闪烁的仪器，偶尔有人抬头瞥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那些目光让他想起孤儿院里评估新孩子的保育员——冷静的，漠然的
"害怕？"notch头也不回地问道，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时雨摇了摇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小声答道："不......只是有点大"
男人轻笑一声，在一扇黑色金属门前停下。虹膜扫描仪的红光闪过，门无声滑开，震耳欲聋的击打声和少年清亮的喝喊声瞬间涌了出来
"黎洛"，notch唤道
训练场中央的身影闻声回头。那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汗水将他的头发黏在额前，运动背心湿了大半。看到门口的两人，他眼睛一亮，随手将训练用的短棍抛给旁边的陪练，小跑着过来
"新来的？"被叫做黎洛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他比时雨高出半个头，身上散发着阳光晒过般的温暖气息
notch的手搭上时雨单薄的肩膀："这是时雨，以后和你们一起训练"，说完轻轻推了他一把，"这是黎洛，比你大两岁"
时雨踉跄半步，还没站稳就被一把搂住脖子。黎洛身上有汗水混合着柠檬沐浴露的味道，奇怪的是并不难闻
"终于有弟弟了！"黎洛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死灵那家伙整天板着脸，无聊死了。"他弯下腰，平视着时雨的眼睛，"别担心，以后我罩你！"
时雨呆住了。这样直白的好意让他不知所措，胸口却悄悄泛起一丝暖意。他偷偷看了眼notch，男人正微笑着注视他们，深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满意的光芒
"先去换训练服"notch看了眼手表，"一小时后我来检查进度"
等男人的脚步声远去，黎洛立刻拉着时雨往更衣室跑。"notch先生很严格，我们得抓紧时间"，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崭新的训练服塞过来，"你先穿这个，明天我带你去领合身的"
更衣室的灯光很亮，时雨注意到黎洛手臂上有几道新鲜的淤青
"会疼吗？"他忍不住问
黎洛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灿烂："训练哪有不受伤的？不过现在有你陪着，肯定更有意思了！"他帮时雨系好护腕，"走，我教你基础格斗姿势"
训练场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时雨模仿着黎洛的动作，生涩却认真。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这狭小的训练场比孤儿院温暖得多，黎洛的笑声比任何安慰都让人安心
玻璃观察窗后，Notch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指尖在平板上快速记录着什么。标题栏赫然显示着：【特殊体适应性测试一级】
"表现不错"，他轻声自语，"看来机能性比预期更高"
训练场上，黎洛正手把手纠正时雨的动作，两个少年的笑声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他们都没注意到，天花板的监控摄像头正无声地转动着，红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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