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空气闷热而沉重

时雨喘着粗气，手中的训练刀微微发颤。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金属地板上溅开细小的水花。黎洛站在对面，手中的短棍转了个漂亮的弧线，咧嘴笑道："再来？"

"最后一次。"时雨调整呼吸，重新摆出进攻姿势

刀刃破空的瞬间，他感到一种异样的躁动从指尖炸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苏醒

轰！

一道湛蓝的浪涛凭空涌现，裹挟着训练刀劈斩而出。水幕轰然炸开，将整个训练场淋得透湿。黎洛被冲击力掀翻在地，短棍"咣当"一声滚出老远

死寂

时雨呆立在原地，刀尖还在滴水。他茫然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仿佛它们不再属于自己

"这......"黎洛撑着地面坐起来，头发滴滴答答往下淌水，"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时雨的声音发紧，"我从来没——"

"神力…？"

一直靠在墙边的死灵突然开口。他不知何时站直了身体，苍白的手指紧按着太阳穴，银灰色的瞳孔剧烈收缩。训练场顶灯的光照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黎洛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只有半神或者神......"死灵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踉跄了一步，突然单膝跪地，"我能看到......海浪......记忆里......"

notch的皮鞋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男人银灰色的西装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缓步走进湿漉漉的训练场，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三人，最后停在时雨身上

"恭喜"，他轻声说

黎洛护在时雨身前："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时雨怎么会——"

"二十岁生日前夕的觉醒，很常见。"notch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他弯腰拾起地上的训练刀，刀身映出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特别是对于......特别的孩子"

死灵突然抬头，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陌生的锐利："你早就知道"

这不是疑问句

notch没有回答。他走向时雨，将训练刀轻轻放回少年仍在发抖的手中

"生日快乐，时雨。"他的手掌按在少年肩上，力道温和

他回头看着另外二人，勾起了嘴角，虽然是笑着却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们也快了”

黎洛想说什么，却被死灵拦住。银发少年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看向Notch的背影。训练场的排水系统开始工作，积水打着旋消失在下水道口，就像某个被刻意隐藏的真相

时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还残留着海水的咸腥味。他突然意识到，十三岁那年notch在孤儿院说的"特别"，可能和他理解的完全不同

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无声转动，将这一切忠实地记录下来。监控屏幕前的技术人员快速键入一行代码：【能核适配特殊体-神力觉醒确认】

黎明前的风裹挟着血腥味

时雨蹲在废弃大楼的顶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未干的血迹。脚下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腕——"云端"公司的云纹纹身

"不对劲。"黎洛突然踢翻另一具尸体，露出藏在衣领下的杀手公司特有的太阳纹身。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带着疑惑，"三家公司的私兵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个破地方？"

死灵沉默地翻检着尸体，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忽然停住动作，从一具尸体口袋里摸出闪着蓝光的通讯器。屏幕上跳动着未读消息:【能核回收计划 0/3】

三人同时僵住了

时雨感到一阵眩晕。最近的一切异常突然串联起来——莫名其妙的加训，频繁的血液采样，notch看着他们时那种评估武器般的眼神......

"我得回去。"黎洛突然站起身，眼中燃着时雨从未见过的怒火，"我要当面问清楚。"

"等等！"时雨抓住他的手腕，"至少我们三个一起——"

"不行。"黎洛掰开他的手指，力道大得发疼，"你带着死灵在外面等。如果中午我没回来......"他顿了顿，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再说什么

死灵想要跟上，却被黎洛一个眼神钉在原地。"保护好时雨"，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正午的太阳毒辣得刺眼

时雨站在NH公司正门外的树荫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死灵像尊石像般立在他身后，银发下的眼睛暗沉得可怕

黑色大门突然滑开

四个穿白制服的工作人员抬着担架走出来，上面蒙着刺眼的白布。一只苍白的手从布幔边缘垂下，手腕上带着他们三人独有的通讯手环——那是去年生日时notch统一发给他们的

时雨的呼吸停滞了

他机械地抬头，三楼的落地窗前，notch正端着咖啡俯瞰这一幕。男人银灰色的西装一丝不苟，脸上是惯常的平静，就像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清洁工作

死灵浑身肌肉绷紧，就要冲出去。时雨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别动"，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当没看见"

"可那是黎——"

"我说，没看见"，时雨拽着死灵转身走向侧门，背影像一柄出鞘的刀。他的余光看到白布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黎洛青紫色的下巴——那里还留着今早分别时的刮伤

走进电梯时，死灵终于挣脱他的手："为什么？"

时雨按下三楼按钮，金属壁映出他血红的眼睛："因为现在冲上去，下一个被白布盖着抬出去的就是你"

电梯开始上升，死灵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银发无风自动。时雨死死按住他的肩膀："记住，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那黎洛就白死了吗？"死灵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

时雨看着电梯数字跳到"3"，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当然不"

他在电梯门开前看了一眼死灵，突然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

“你得活着”

死灵一脸震惊，他焦急的问，“时大哥，至少……带我一起”

时雨摇摇头

叮——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两人同时恢复了平常的表情。走廊尽头，notch正微笑着等他们，身后是刚擦干净的地板，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任务报告写好了吗？"男人温和地问，仿佛只是在进行最寻常的日常询问

时雨听见自己用同样平静的声音回答："是的，先生"

他的余光瞥见清洁工推着水桶从旁边经过，桶里的水泛着淡淡的粉色

番外二:你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