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了戈德里克山谷,如今正值夏日,满山青草,牛羊散落四处,树木郁郁葱葱。
赞诺比亚似乎在这次重生后变得活泼了一些,她奔跑于田野之间,黑发飘扬在身后,脸上是少见的灿烂笑意。
画一般的场景让这个两个日夜不曾休憩的男人放松了一些,或许她本就应该这般快乐。
“教授,这有一只小羊!”
斯内普回过神来,只看到一个高挑白皙的女孩儿抱着一只笨笨的绵羊,脸上是轻松愉快的笑容。
她似乎一下子长高了一些,脸上轮廓也更加清晰。
“它好像受伤了啊。”
赞诺比亚抬头看向自己的教授,眉头上扬,显得有些可怜。
未成年巫师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她寄希望于这个冷漠的男人。
“难道你想吃羊肉了?”可这个人似乎对无言的希冀并不感兴趣。
赞诺比亚拉下了脸,忿忿地盯着斯内普,对方居然还翘了翘嘴角。
她抱起绵羊想远离那个残忍的男人,一只手却搭到了肩膀上。
“我带了白鲜。”
撒了一些在小羊受伤的前蹄上,它立即从女孩儿怀里挑出来跑走了。
救了绵羊,它不会感恩,杀了绵羊,它也不会仇恨。
赞诺比亚看着那逐渐消失的身影,笑意渐渐收敛,眼睛望向遥远的地平线,看上去有些茫然。
“教授。”
斯内普蹲下了身子,抬头看着女孩儿,面带疑惑,太阳将阳光洒落在两人身上,添了一层柔光。
“到那里还要多久?”
似乎早晨的风还带着一丝凉意,让人心底发寒。
“马上就到了。”斯内普站了起来,望着一轮新日,太阳有点晃眼睛,他都要看不清了。
莉莉……这一次,他有机会能救下她吗?
曾经如火般热烈的女孩儿现在也只能躺在这冰冷的棺材里,红色头发整齐梳理在身后,手中捧着一束百合花。
她很漂亮,死时才二十一岁,拥有一个丈夫,一个孩子,格兰芬多的优秀毕业生,就这么留在了风华正茂的年纪。
这是赞诺比亚所知道的一切了,这个人死去时,又带走了谁的心呢?
她抬头看着站在另一边斯内普,对方脸上像是带着全世界的悲伤,就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棺材里的人。
拧开那瓶血液,想将它倒在莉莉身体上。
可将瓶子倾倒之时,却发现里面的血液怎么都倒不出来。
她有些意外,使劲甩了几下,可血液依旧稳稳装在瓶子里。
“你真的想好了吗?孩子。”
一个苍老的像是从天边传来的声音落在了两人耳朵里,吃惊转头,看到了一个腰已经无法直立的老妪。
“请问你是?”
这个老妇人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过来,她向赞诺比亚伸出了形容枯槁的手,一旁的斯内普绕过来拉着女孩后退两步。
老妇抬头看了看两人,露出了笑容,她的牙已经要掉完了。
“古老的歌奏鸣于夏季,它会带来最新的生命。”她说着两人听不懂的话。
玻璃珠一样暗沉的眼睛移动到男人身后的女孩儿身上。
“那流淌于血液中的魔力,你想知道从何而来吗?”
斯内普向前迈了一步,完全挡住了身后的女孩儿。
“你是谁?”
老妇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在努力会想着自己的名字,带着颤抖的说到:“我是……赞诺比亚。”
话音刚落,老妇瞬间化为一阵烟雾,弥漫在两人四周,斯内普转身,却看到这烟雾竟钻入了赞诺比亚的身体之中,他立刻拔出魔杖,“前辈,无意冒犯,但她只是一个学生而已。”
“我知道,用不着你说”赞诺比亚开口了,或许该说,是那个老妇人开口了。
“我太老了,实在站不住,借她身体用用。”老妇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十分惬意。
“还是年轻好啊。”
斯内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问到:“前辈是那位。”
老人瞄了眼棺材里的女人,脸上是赞诺比亚从来没有过的流氓笑容。“长的真俊。”
魔药教授眼角抽了抽,没有应声。
“我说了,我就是赞诺比亚,或者说我是其中一个赞诺比亚。”
她抽出来兜里的魔杖颠了颠,丝毫没有占用别人物品的不好意思,“这魔杖不适合她。”
斯内普脸上是谦虚和耐心,只有他自己直到心里有多么焦急。
“别紧张,我们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小姑娘也算是我后辈之一。”
老人席地而坐,靠在了棺材上。
“赞诺比亚,其实就是生命的意思,这在我们的血脉里并非一个名字,而是一个代号,这小姑娘也是可怜,她妈妈甚至来不及给她取名字。”
她的头左右晃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在历代后人里也不是谁都可以成为巫师,而能复生他人的就更少了,以我活这么多年来,只见过三个。”
“三个?”
“她母亲为了救个男人,已经死了。而这个笨姑娘居然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去使用这份力量。”
“这是什么意思?”斯内普一惊,难道复生别人之后就会死吗?
“意思很简单,什么都不是没有代价的,你们应该也发现了她的伤口难以愈合吧。”
老人扯开了手腕上的包扎,那里仍是一条血口。
“我们的魔力流淌于血液之中,要想复生,缺一不可。血液沁养魔力,魔力支撑生命,救一只虫子或一条狗用不了多少血和魔力,但如果去救一个人,就需要倾泻自己的所有,而一旦体内魔力抽空,你知道会有什么等着她吗?”
斯内普呼吸一滞,“她会死吗?”
“不不不,她不会死的,只会变成比烛火还脆弱的人,最终那怕是用力呼吸也会咳血而亡,然后又一次次重生,又一次次死亡,沉睡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直到时间将她化为灰烬。”
她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舍。“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去救这个人是否值得,就看你们决定了。”
“等等,赞诺比亚的母亲又是怎么死的?”
老人抬头看着这个男人,明明那就是赞诺比亚的眼睛,看起来却更加无情冰冷。
“我说过了,我们这一血脉成为巫师的人很少,得到这种能力的人就更少,这个小姑娘的能力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来自于母亲。”
斯内普满心疑问,他想知道更多。
“所以……”
“别问了!”老人露出了极其不耐烦的神色。“年轻人话就是多,一副好像很关心的样子,却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你面前,自私的要命。”
她又活动了一下关节,“如果赞诺比亚想知道就让她自己来问我,我就住在这里,你就别假心假意了。”
斯内普一时无语,他看到赞诺比亚的身体抽动了几下,软了下去。
一把扶住昏迷的女孩儿,只见她脸色苍白,而那位老妪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