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胆色不错啊。”一个粗犷的声音忽然在方小天身后响起。
方小天侧脸去瞧,就见来人身长八尺,虎背熊腰,肌肉结实健美,似充满了无穷的力感。
他头戴兽皮帽,身穿鹿皮兽袍,腰系百宝囊,斜挎了一柄兽皮连鞘短刃,沧桑的面上胡子拉碴,俨然一副猎户打扮。
他几步来到方小天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它的名字叫灵焰。虽然从小到大它都跟随在我身边,但我却一直以活物喂养,保留着它最原始的凶性。”
说着,他右手一动,从百宝囊内取出一只雏鸡朝白虎扔了过去。
“来。灵焰,接着。”
方小天只觉眼前一花,一阵腥风在头上掠过,那头白毛大虎眨眼间已躺在他的身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
“灵焰,好名字呀。”方小天喃喃道。
他瞧着那白虎发了会呆,复又问道:“大叔,您也是过来看戏的么?”
“不是,我是过来找人的。”中年猎户道。
“您不会也要找一位姓墨的人吧?”方小天奇道。
“怎么?”中年猎户咧嘴一笑,凝视他道:
“也有人跟我一样寻找这个人么?”
“呃...”方小天心下懊悔,不该多嘴透露别人隐私,他尴尬笑道:
“有。。倒是有,但我不方便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是一个骑驴的道长对不对?”中年猎户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方小天满脸警惕。
“因为那人正是我师兄呐。”中年猎户仰头哈哈一笑,“你小子不错,人品算得上佳。来来,我们去对面茶馆边喝边聊”。
说着,他领着方小天两人出了人群,一起来到了茶馆入座。
晚间的茶馆颇为冷清,大部分人都去戏台凑热闹了,就连店小二也敷衍了事的端上几碗茶,便匆匆站到门口朝着戏台观望去了。
“大叔你。。你不是个猎人吗?怎么会和道长是同门师兄弟?”方小天刚一座下,便忍不住问。
“什么大叔大叔的,听着怪难受的。我本名高逢春,你叫我老高便了。”中年猎户摆摆手道。
“好的,老...高。”
“哈哈,这才对咯!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们‘天玄门’与其他门派可不能相提并论。”
说着,他端起手中茶碗浅饮一口道:“寻常的门派,多是由一位宗师级别的高人创建,然后广传武林自此收徒授业。而本门则与他门大相庭径,甚至不可轻易收徒。”
见方小天脸上疑惑更浓,他不禁笑道:
“而本门底蕴之深可是比前朝还要历史久远。具体成立于何时,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本门每十年会派出一名使者出世,然后在江湖上选拔一人进入本门。”
“凡被选中之人,进入本门后,可获三年的修炼期在门内安心修炼。修炼期满,则送离本门去辅佐一个人,助其寻一样事物。”
“一个人?一样事物?”方小天奇道,“大叔,这个方便说么?”
“这个倒没什么方不方便的。那辅佐之人每过数年都在变换,所以不好说具体是谁。至于那个事物,因为我至今也没见过此物,所以我也不知。但是,故老相传这件物事乃是一块石头。”老高说罢,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
“石头??”
方小天刚放下茶碗,听完差点呛了口水。
“不会吧,这么大费周章的就是为了块石头?”
“可不是么。”老高没好气道,“而且每隔三年就要出来天南海北的寻一次,他奶奶的,我这脚上的茧子都可以做鞋垫子了。”
“那老高你这次来,是来辅佐那姓墨的人么?”
“那倒不是。”老高摇摇头,“我跟师兄是来还别人人情的。”
“还人情??”
“嗯,也就是替人找那姓墨之人。”老高回道。
“吼~~”原本趴着假寐地白虎突然咆哮站起,四爪伏地,眼中爆发凶残之意。
“灵焰,走。去瞧瞧是哪位朋友要会会我。”老高突然站起,朝桌上扔下一块碎银。
“小兄弟,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今日暂别,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也不等方小天答话,他转身跨上虎背,风驰电掣间便失了踪影。
“呃...这说走就走的风格…果然是师兄弟呀。”方小天总结道。
“天哥哥,咱们走吧。你看那边戏台都散场了。”花花指了指对面的戏台。
果然,一顿闲聊不知时间飞逝。方才还灯火辉煌的戏台,此刻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几个杂工在那收拾打扫。
“走吧走吧,回家睡觉咯。”
于是,方小天拉着花花的小手出了茶馆的门。
夜已深了。小镇的街道上行人亦是寥寥可数。这漆黑的环境,若是走到偏僻处,可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天哥哥,我有点害怕。”花花紧跟在方小天身后小声说道。
“怕什么?有我在,没有什么能伤害你的...哎哟!!”
方小天此时正回过头来安慰花花,冷不丁的撞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啊!”花花吓得一声尖叫。
“你面前有个人!”
方小天心里咯噔一声,背后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心里清楚,老爹传给他的‘归元功’可不是寻常的入门武学。此功一旦小成,便可感知周身三尺内的事物,无所不知。
莫说前面是个人,就算是一只蚂蚁挡在脚下,他的身体也会自动生出警兆,从而躲开。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他的感知,要么便是对方武功远胜于他,要么对方便不是活物。
不会吧!想到此处,方小天竟然有点不敢回头去看。
“啊!他动了。”花花再次尖叫道。
方小天闻言身体一震,他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之人高约五尺,身披斗篷,头戴斗笠,瞧不清此人的面目。
一股久违的压迫感袭上方小天的心头。那是在他爹发怒时,才能体会到的感觉。
方小天蓦地调动体内所有真气,转身带着花花飞也似的朝路旁的一个巷口冲去。
但身后那股冷冷的寒意,似乎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瞬息笼罩了方小天的全身。
“他...他追过来了”花花牙关发颤道。
后面那个斗笠怪客浑似没有身体般,在他俩身后飘飘荡荡,一路追来。
“我...我是...”身后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
方小天两人闻言却不敢停留,一口气穿越了三条街,而身后那股寒意仍如毒蛇般紧附。
“别...别走。我...我是...”身后那喊声愈发急促。
“是你个大头鬼!”方小天忍不住骂了一句。
说来也是奇怪,他这句话一经喊出,对方蓦地楞在原地,喃喃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是...”
方小天两人脚下不停,一路加速狂奔,穿过最后一条巷子后,终于来到了花花家门前。
俩人均是松了口气,仰头看着头顶上方那破旧匾额上的模糊刻着“田园书肆”几个大字,他俩居然从未有过地想念此地。
而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