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对安陵容的识趣很满意。等皇帝药效上来,陷入熟睡后,皇后带着安陵容退出卧房,来到外间闲聊。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后宫却还不安生。先是襄嫔中毒,接着是碎玉轩走水。也不知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皇后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安陵容做出又惊慌又害怕的表情:“是啊,宫里有这么一个人埋伏着,实在叫人寝食难安。还求皇后娘娘施展雷霆手段,早日将此人揪出来。”
皇后道:“本宫何尝不想立刻揪出罪魁祸首,可不论是襄嫔身边的音袖,还是昨日抓捕的肃喜和碎玉轩宫人,都没供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安陵容瞧着皇后面露疲惫,忙起身亲自递茶给她,又劝皇后用些点心。
享受了安陵容恭恭敬敬的侍奉,皇后满意地看了眼她。
“你入宫也有三年了,宫中姐妹的情况也都熟悉,对于这意图谋害襄嫔和莞嫔的真凶之身份,可有什么推断吗?”
安陵容立刻明白,这是皇后的拉拢:准许她趁这个机会给自己的敌人泼脏水。同样的,这也是一份试探。
若是第一世的自己,恐怕不仅不敢顺水推舟为自己谋取利益,反而会揣摩皇后心思,为皇后盘算如何将她的敌人拖下水。
接受皇后的拉拢,就是饮鸩止渴,与虎谋皮。纵然能得一时便宜,可也会为此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安陵容笑得忐忑道:“臣妾愚钝,实在没有头绪。臣妾入宫这三年,只觉得后宫众位姐妹,除了过去嚣张跋扈的年答应,都很是和气友善呢。”
皇后抿了抿嘴,微微扬眉,眼神闪过一丝不耐。
安陵容又道:“断案这种事,还是得交给经验丰富专擅此长之人。臣妾幼时,曾听家父讲过老家一桩案子:一家富户的夫人突然病倒,药石罔效,眼看着就要丧命,忽有一道士路过,说夫人乃是被人下咒所致,留下一道符水,夫人饮后当即康复。”
皇后听着这个故事,表情略些不耐,但她知道安陵容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只得耐心听着。
“夫人康复后,便大张旗鼓,誓要找出给自己下咒之人。她先怀疑是夫君的妾室通房所为,又是抄检又是审讯却一无所获,又怀疑是自己身边的仆从,严刑拷打依然依旧毫无进展,又怀疑是几个儿媳妇,又开始闹着要休掉她们,可没有人肯承认,更没有人揭发。”
“就在这时,又发生了一桩命案:有位常年出入各家府邸,游走街头的道婆,突然被人打死,深夜横尸街头。”
听到这儿,房间里的宫女们都倒吸了一口气,剪秋眼珠一转,问道:“敢问恪妃娘娘,这道婆之死,可是与那夫人有关?”
安陵容道:“道婆并非死于夫人之手,却也是因为夫人而亡。”
皇后眼神微动,嘴角勾了起来。
“接连发生命案,便是看似毫无关联,可县令还是一起调查,深挖下去,还真的发现了些马脚:这道婆虽然和县城有名有姓的人家皆有往来,可最近和夫人的弟媳妇来往骤然频繁密切了起来。”
“县令顺着这条线插了下去,最终真相大白:弟媳一直嫉妒夫人生活富足,子女绕膝,于是重金请道婆魇镇夫人。被道士解咒后,弟媳担心事情败露,便一不做二不休,让陪房的男人把道婆打死,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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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在暗示,或者说,是明示端妃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