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甄嬛有孕的消息,皇帝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苏培盛。
安陵容立刻奉上祝贺:“恭喜皇上再得佳讯!苏公公,太医可交代菀嫔有孕几个月了?”
苏培盛道:“菀嫔娘娘已有孕两个月了。”
皇帝此时已经回过神,焦急问道:“胎相可还好?菀嫔的身子可还好?”
菀嫔禁足快一个月,就受了二十多天的苛待,封妃那日又受了极大的惊吓和羞辱,又惊又怒,心力交瘁,自然算不上太好。苏培盛顾念着崔槿汐,有心为碎玉轩求情,故意把情况夸大三分,更是叫听者心惊。
安陵容捂着胸口,小心翼翼道:“皇上,便是为了小阿哥的健康,不若解了碎玉轩的禁足吧。”
“不用了。”皇帝果断拒绝,只恢复了碎玉轩的待遇,命内务府尽心照料。
安陵容见皇帝没了和自己说话的兴致,适时地告退了。
皇帝一个人沉思许久,心中五味杂陈。有对甄嬛僭越无礼的愤怒,又有对她腹中孩儿的期待和心疼,还有对纯元深深的思念,而后者又牵连起对甄嬛的情意。就像是纠缠在一起的线团,实在难以拆解。
既然拆不开,那就算了。他是天子,当以天下为重,后宫嫔妃不过奴才,能被他记挂在心上已是天大的荣耀了。
苏培盛去内务府传旨,照应碎玉轩的待遇去了。皇帝便唤来小厦子,细细询问碎玉轩的情况。
因着有心在崔槿汐面前表现一番,苏培盛早就使人调查过这段时间碎玉轩的情况,因此小厦子将碎玉轩封宫后,炭火遭克扣、饮食皆为腐坏的情况细细讲了,还有碎玉轩有一宫女一太监风寒高烧,侍卫如何不许碎玉轩延请医官,也不肯将病人挪走免得给主子过了病气,以及这几日甄嬛身体不适,侍卫却依旧态度强硬,不肯请太医过来诊治等事详细道来。
“……今日菀嫔娘娘突然昏厥,奴才们都慌了神,情绪一时激愤,和看守的侍卫发生了冲突,侍卫竟拔刀相向。恰好侍卫领班回来瞧见了这一幕,当即喝止,命人去请了太医,否则怕是不能善了了。”
皇帝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当时侍卫领班不在吗?他竟敢擅离职守?”
小厦子道:“侍卫领班当时被恪妃娘娘叫走了。奴才问过碎玉轩和储秀宫的,恪妃娘娘当时和博尔济吉特贵人,带着六阿哥、七阿哥和纯禧公主在御花园闲逛……”
他简单复述了安陵容和侍卫领班的交谈,有心再为安陵容说些好话,但又担心过犹不及,只得不情不愿地住了口。
而皇帝也并非愚钝之人,也立刻明白了安陵容所起到的作用。
他默了默,想到刚才安陵容所说的内务府自作主张揣摩上意拜高踩低,心中对甄嬛生出几分愧疚来,但他怒气未消,心里过不去,即便如此,依旧不肯轻易饶了甄嬛。
除了愧疚,还有对皇后的不满。如今皇后掌管后宫大小俗务,却任由宫人胡作非为苛待嫔妃,如此失职,若非安陵容查漏补缺,岂不是要再添遗憾?
“你去朕的库房,挑些上好的首饰和布料,送去储秀宫。避着点人,省得又惹风波。”皇帝正说着,不意间瞧见窗边立着的一柄黄杨木嵌金蝠珠石如意,如意柄镂雕作缠绕的枝干状,奇巧玲珑,如不事工刀天然而成,如意首上嵌有粉碧玺花、碧玉叶和白桃果的桃枝,花枝间还有五只金蝙蝠,或以红宝石作身,或以大珍珠为体,金翅上还有小红宝石,艳丽奇巧至极,“再把那柄如意也送去,恪妃喜欢桃花,这如意正合她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