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林和薛太太没有在甘露寺待太久,第二日早上请安后便离开了。
安母一心陪着两个难得相见的小外孙。萧姨娘却心事重重地凑到安陵容身边,小声道:“娘娘,我总觉得……总觉得,薛家是不是心大了。”
安陵容疑惑道:“姨娘为什么这么说?”
萧姨娘有些坐立不安,支支吾吾了好一阵:“薛太太突然带来个陌生姑娘,长得又那么漂亮……莫不是为了……想在娘娘身边塞个人……”
安陵容忍不住笑了起来。男女有别,安家只剩些寡妇,因此平时都是薛太太和安家人往来。萧姨娘虽见过薛玉林,但次数不多,也都只是短暂的见礼。今日薛玉林做女装打扮,厚施粉黛,又用刘海遮了脸,萧姨娘自然认不出来。
即便能发现对方与薛玉林在容貌上的相似,她也绝对想不到薛玉林会女扮男装。
“姨娘放心吧,薛家早和咱们安家绑在一条船上了。”安陵容安慰道,想了想,担心萧姨娘会放不下此事,暗中调查,多此一举坏了事,便低声道,“那姑娘是我嘱咐薛太太带来的。唉,姨娘有所不知,宫里得宠的女人是越来越多了,我在皇上那儿……”
她故作黯然地叹了口气。
萧姨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里忍不住啊了一声:“莫非那薛姑娘是……是那种地方……”
安陵容强忍住笑意,点了点头:“姨娘莫要再提了,只当是薛家姑娘陪我说说话罢了。若传出狐媚的名声,我也活不成了。”
萧姨娘连连道:“不提了不提了!是姨娘不好,咱们说别的……”
就在这时,宝鹃上前道,表情有些奇怪:“娘娘,富察贵人现在就在外面,说是来给娘娘请安的。”
安陵容一时晃神,颇有些时空错乱之感,呆了好一阵儿才想起来,这辈子的富察贵人因为自己出手干预,并没有被吓疯,而是在她父亲的帮助下,以祈福为名,离宫来甘露寺休养了。
安陵容从来都不喜欢富察贵人,两世为人,自己微末时,是如何被富察贵人羞辱打压的,她不曾遗忘,心中的仇恨与厌恶也没有丝毫消减。若记不起来也便罢了,记起来了,又有机会,自然会好好报招待一二。
“她倒是有心了。”安陵容勾了勾嘴角,“让她在门口稍等片刻,本宫先和母亲、姨娘说两句话。”她特意在“门口”两字上加重了语气。宝鹃顿时了然,捂嘴笑了笑,退下了。
萧姨娘道:“既然娘娘有客,那我和夫人……”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本宫的客?”安陵容打断萧姨娘的话,“好了好了,咱们不说不开心的事了,姨娘陪我去照顾弘晅弘景吧。”
萧姨娘也是久经内宅风波的,立刻明白安陵容和富察贵人怕是有旧怨,也不再说什么,一心陪安陵容和安母逗两个小阿哥玩儿。
房间内一派温馨,而房门之外,富察贵人穿着三寸高的花盆底,顶着越升越高的太阳,被迫在门口罚站,很快便表情扭曲,摇摇欲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