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青学的插曲与手冢国光的警示
生活的轨迹并非总是一成不变。由于收养家庭的某些变故,星野汐在神奈川的时光暂时告一段落,她再次辗转,这一次的目的地是东京,并因学区划分,意外地插班进入了青春台小学,与手冢国光、大石秀一郎等人成为了同班同学。
青学的氛围与立海大那种隐隐的王者压迫感不同,更加平和,却也带着一种扎实向上的朝气。星野汐依旧保持着她的低调与观察者的姿态,但她那过于出色的容貌和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静气质,让她很快成为了班级里一个特殊的存在。
她的学习成绩无可挑剔,尤其是数学和科学,老师讲解的题目对她而言简单得近乎无聊,她甚至能在课堂上指出教材里一处不严谨的表述,让老师都哑口无言。但她从不炫耀,只是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时常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那些无人能懂的公式符号,或者凝视着窗外操场的方向。
那里,网球部的成员们正在训练。
手冢国光,那个同样沉默寡言、气质清冷的男孩,很快引起了星野汐的注意。并非因为他的球技多么花哨(事实上,他的基础扎实得可怕),而是因为他左臂发力时那极其细微的不协调感。
那种不协调,隐藏在标准流畅的动作之下,几乎无人察觉,却逃不过星野汐那双经过千锤百炼、能捕捉最微小肌肉震颤的眼睛。那是一种代偿性的发力,预示着某个部位存在隐患,并且正在被过度使用。
课间,星野汐罕见地主动走到了手冢国光的课桌前。他正在整理笔记,坐姿一丝不苟。
“手冢君。”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手冢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而带着一丝询问。他对这个新来的、总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转学生也有印象,毕竟她聪明得有些过分。
星野汐没有迂回,直接指向他的左肩:“你的左肩胛下肌和冈上肌在挥拍至最高点时有异常震颤,幅度约0.3毫米,频率随疲劳度递增。建议你立即停止所有超负荷训练,并进行详细的肌骨超声检查,大概率存在轻微撕裂或炎症。继续下去,六个月内有74.5%的风险发展为慢性损伤,影响旋转肌群功能。”
她的声音不大,但条理清晰,术语精准,仿佛一位顶尖的运动医学专家在宣读诊断报告。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周围的同学听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感觉非常厉害。
大石秀一郎担忧地看向手冢。
手冢国光整个人僵住了。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是难以掩饰的震惊。左肩的不适感他最近确实隐约有所察觉,但极其轻微,他以为是训练后的正常酸痛,从未在意,更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这个女孩……她仅仅通过日常观察就看出来了?甚至还给出了如此精确到可怕的预测?
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混合着对自身情况的惊疑,让他一时失语。他紧紧抿着唇,放在桌上的左手下意识地握紧。
几秒钟后,他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语气却比平时更加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防御:“星野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的身体没有问题。谢谢你的关心。”
他拒绝了。出于骄傲,出于对训练的不懈怠,或许也出于一种对未知窥探的本能抗拒。
星野汐看着他,没有因为被拒绝而露出任何情绪,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她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尽了提醒的义务。选择权在他自己手中。
然而,这件事却在手冢国光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之后的日子里,他不由自主地会更多关注那个叫星野汐的女孩。他看到她被不二周助笑着邀请参加数学竞赛小组,她只用三步就解出了不二想了十分钟的难题;他看到她在体育课上,无论什么项目都能立刻掌握要领,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他甚至偶然瞥见她落在教室的草稿本,上面满是复杂的力学分析和人体结构图,旁边标注着细小的数据……
她就像一个谜。
而手冢的左肩,在某次加大训练量后,开始出现更明显的刺痛感。星野汐那句冰冷的预言在他脑海中回荡,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一丝不确定的焦虑。他开始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同时也更加隐秘地关注着那个一语成谶的女孩。
一次放学后,手冢因为值日晚走,路过空无一人的教室时,看到星野汐还坐在里面,正对着一本厚厚的英文原著凝神思考,侧脸在夕阳下镀着一层柔和的光晕,智慧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他似乎能闻到淡淡的、属于纸张和墨水,以及一种冷静理性的气息。
手冢国光站在窗外,脚步停顿了片刻。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复杂地闪烁了一下。最终,他没有进去,只是默默地扶了扶眼镜,转身离开。
那个女孩,星野汐,她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个无声的警示,提醒着他世界的广阔和自身的局限。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些许敬佩、些许忌惮、以及一丝被看穿后的不自在的情绪,在未来的青学部长心中悄然滋生。
他知道,她说的很可能是对的。而他的骄傲,或许正在将他推向一个危险的境地。
这个认知,让手冢国光的眼神变得更加坚毅,也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