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被带到警察局去了？”
“这话说的，作为艾青的朋友被叫过去问了一些问题。”
“哦。”莜衫穿着一身厚厚的棉服坐在座位上，手里捧着刚买的一杯热咖啡。
艾青坐在他的对面，翻着手机。
“你的考研计划今天放假？”
“刚刚接触的同学离世，什么也不可能会安下心吧。”莜衫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艾青，也就是尚诺的身体，然后转移了视线。
”而且有一个和艾青有关的侦探找到了我，权当散心。“
“把你叫出来挺抱歉的，走的时候你可以随便点儿什么，我请客。”
“不必，咖啡就好。”莜衫轻微地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拒绝了他的好意。
“嗯，请稍等我一小会儿，我需要组织一下我的问题。”艾青对着莜衫微笑着说道，然后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上午十点半，三十分钟前，他给莜衫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她自己刚从警察局出来的事情，随后问她能不能出来见一面，有一些问题需要讨论一下。
没想到莜衫答应的很快，十分钟之后就得到了她肯定的回复。
两人约定好在市中心的肯德基见面，时间便来到了此刻。
能叫出来，代表在某种程度上莜衫已经信任了自己，那么艾青有些问题的便可以放心一些的去问了，另一方面，在刚刚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艾青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关键，几乎决定了自己之后要进行的行动逻辑，在于王警官交流的交流，之后每一次想起这段交流都会愈发感觉到一股不对劲。
这是一种来自于艾青心里最深处、像是某种特殊的直觉一样。
艾青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咬着吸管的莜衫。
他现在大概有六成的感觉确定自己不是猝死，更可能是某种更恶劣的事件。
就先在这点上进行交流吧。
“你昨天好像没有睡好。”艾青注意到莜衫的眼角有一抹黑眼圈的痕迹，忍不住的问道。
“睡不着。”莜衫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咖啡，“想问什么问题了吗？”
艾青见她没有闲聊的意思，便问道，“你这两天有查找过咱们学校的消息吗？”
“查过，抖乐，学校群，大眼，b乎，我能想到的我都找了。”
莜衫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搜不到，零星的那几条帖子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事件该有的量。”
果然吗，艾青皱了一下眉头。
一般来说，像这种大学集体学校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大概率是压不住的，艾青之前也是这么想过，因为一是人多声音控制很困难，二是大学生的身份特殊，无论是作为学校的生源还是名义上社会未来的希望，任何像这样的死亡事件都应该会是被渠道宣传出来的。
更何况还是如今信息流量按秒计算刷新的时代。
像之前的某地传出来的猥亵事件，超市老板儿子杀人事件，甚至是哪间卫生间又有人流产了都会被传出新闻，即便在如潮水般巨大的流量冲刷下几天之后声音就会逐渐消失，但无每一次都登上了舆论的热搜位，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这就很奇怪了不是吗，更何况根据警方的当前的说法，自己是猝死的。
大学四年级学生因为熬夜刷手机导致第二天在澡堂猝死，且不提这种事会发生的概率，一旦发生了，很容易就会变成舆论的热点，对于现在互联网上任意一方想要热度与流量的人都是极佳的话题。
想要借此批判大学生的人会跳出来宣扬着接着给大学生加压，批评短视频的会跳出来宣传短视频的危害，长辈会借此抱怨当代年轻人的散漫。
无数个人会构建起一批又一批的观点，互相碰撞，最后无续散场，做事的人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利益，看戏的人吃了一口又一口的瓜，而这些都建立在自己的猝死之上。
可万一自己不是猝死的呢？
王教官的沉默就像是一个提醒，让艾青逐渐的意识到了过去的每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不管是否是因为猝死，现在都有一个既定的事实摆在了面前，那就是有人在操控舆论的方向，不，应该说是阻止了舆论的产生。
会是谁呢？会是大学吗？
大学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一个意外猝死的学生花费了大力气控制了舆论的风声。
艾青摇了摇头，不现实，哪怕是全国最顶尖的那几所大学，近几年爆发出来的恶性事件都越来越多。
这不是社会逐渐变坏的，而是变透明的趋势，这其实算是好的一方面。
自己的这所晋金大学，一所普通的二流，能够轻易操纵舆论的可能性不大。
从这个角度想，答案其实就要清楚的多，谁有能力呢。
往大了想，国家，但艾青知道自己配不上，不至于。
那差不多就只剩一个答案了。
艾青眼前再想起王警官坐在椅子上刷手机的情景。
“你觉得，艾青他真的是猝死的吗？”艾青收回自己的心绪，然后问眼神在四处飘忽的莜衫，他想知道莜衫是怎么想的。
“不是说了，警方说是猝死，那就是猝死的呗。”莜衫喵了一艾青，然后轻松的说道。
“这样吗。”艾青喃喃道。
“不这样，说着玩的，我不认为艾青是猝死的。”莜衫咧开嘴笑了一下，然后她视线锁定在艾青脸上。“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艾青尴尬的笑了笑，“或许吧。”
莜衫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你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了，不甘心的表情。”
“这么明显吗？”
“自己的好友突然猝死，放到谁身上都不敢相信吧。”莜衫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咬着嘴里的吸管。
“一开始，我和你想的差不多，也是不敢置信，自己身边前两天还生龙活虎的一个男生突然被告知死讯，还是猝死，任谁都无法接受吧。”
“你知道大学生猝死的概率是多少吗？”
艾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因为没有统计，一年一个？或许是两年一个？”莜衫的眼神在艾青与自己手中的咖啡之间徘徊，语气却越说越坚定，“你是侦探，你应该看过不少的新闻，或者在抖乐或是在哪里。”
艾青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看短视频，但是新闻的确是会多了解一些。
“你上一次看到有关于大学生猝死的新闻，是什么时候了？”
莜衫看着说不出话的艾青，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概率过低不代表不会发生，但是这可以让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件事的可能性了。”
莜衫笑了笑，“我昨天上午被叫去的警局，也是问了我很多问题，作为他的朋友。”她停顿了一下。
“你应该也是意识了吧。”
艾青低下头，他能理解她的意思。
仔细想想，那根本不是对一个猝死之人后续的安排。
正常来说确认死亡原因之后就回收遗体，整理遗物然后交给家属，根本用不上警察这么费心，后续的部分也不是他们处理范围内的事情，而是亲属要走的流程。
而这两天过去，昨天自己见到了室友被公安带走，还有面前的莜衫也被带走询问了许多问题，这是不是对于一个意外猝死的人来说流程太多了。
从家庭住址问到人际关系，包括最近当天的行动轨迹，虽然王警官问的很隐晦，但是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够听懂他的意思。
包括最后的那段沉默。
他似乎也在怀疑艾青是否是真的猝死。
不，或许这么说才对。
他知道艾青不是猝死。
公安在以其他方式调查这个案件。
？
艾青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案件还没结束？”
“什么意思？”莜衫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的一愣。
“今天已经是艾青死的第三天了，如果真的是猝死？为什么调查还不结束？”
莜衫盯着他，抿了抿嘴。
“其实我了解到一点儿消息，这也是我除了猜测之外唯一知道的真实信息，也是我怀疑这件事的根本原因。”
两人的视线在此时此刻交汇，互相都没有避开视线，他们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光亮。
数秒后，莜衫试着压低声音，刻意的提醒艾青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重要。
“艾青的死亡现场，被发现了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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