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刚过，现代花园的暖棚就被一片浓绿撑满了。去年冬天埋下的战壕西瓜籽，如今已抽出两米多长的藤蔓，翠绿的卷须像小手一样紧紧抓着竹架，叶片间还藏着星星点点的嫩黄小花。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踮着脚，把写有“战壕小绿”的木牌系在最粗壮的藤茎上，木牌边缘被孩子们用彩笔涂成了西瓜红。
“婉姐，开花啦！”孩子们的欢呼声引来了南宫婉，她蹲下身仔细观察，发现雌花的花萼下已经鼓出了指甲盖大小的小瓜纽。“要给花授粉才行，不然小西瓜长不大。”她从口袋里掏出小棉签，轻轻蘸了蘸雄花的花蕊，再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雌花的柱头上，“李霖去年教过，这样结出来的西瓜才甜。”
清漪提着竹篮走进暖棚，里面装着刚采摘的草莓和新酿的蜂蜜。“家长们说，等西瓜熟了，要做升级版的西瓜蛋糕，用草莓酱打底，再淋上蜂蜜，比去年的还好吃。”她忽然指着竹架高处，“你看，那根藤已经爬到顶了，要不要再搭一层架子？”
正说着，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小战士发来的实时画面。战壕的西瓜田早已褪去冬日的萧瑟，去年种下的现代西瓜籽，如今也爬满了乡亲们用树枝搭成的简易支架，粉色的花瓣在春风里轻轻颤动。“婉姐，我们的西瓜也开花了！”小战士举着一根棉签，笨拙地模仿着授粉的动作，“李霖说要选晴天授粉，今天刚好没风，乡亲们都来帮忙了。”
镜头扫过田埂，几个孩子正趴在石头上写“西瓜生长日记”，本子是用糙纸订成的，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我们也学你们做了手账，”小战士拿起一本翻开，“这里写着‘三月二十日，开花三朵，授粉两朵’，还有这里画的西瓜，像不像你们去年寄来的照片？”
南宫婉把手机凑近暖棚的西瓜花，让小战士能看清授粉的细节。“要选刚开放的雄花，花粉才多，”她一边演示一边说，“授完粉可以在花萼上做个小标记，这样就能知道哪些瓜会长大。”孩子们也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分享经验：“还要给藤蔓掐尖，不然藤长得太长，营养都被抢走了！”
立夏那天，现代花园的第一颗小西瓜终于长到了拳头大小，深绿的条纹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南宫婉特意拍了照片发给李霖，配文：“战壕小绿结瓜啦，预计七月成熟。”没过多久，李霖的回信就来了，附带一张战壕西瓜田的照片——那里的小西瓜也挂满了枝头，小战士抱着一个比拳头稍大的西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六月的雨下得缠绵，南宫婉担心暖棚里的西瓜藤闷坏，特意掀开了两侧的塑料膜通风。孩子们撑着小伞在棚里穿梭，有的给西瓜套上防虫袋，有的清理发黄的老叶。“婉姐，你看这个西瓜上有雨滴！”一个小男孩指着瓜皮上的水珠，“像不像小战士哥哥那边的露水？”
雨停后，南宫婉收到了一个来自远方的包裹，拆开一看，里面装着一袋子晒干的野菊花和一封手写的信。信是小战士写的，字迹稚嫩却饱含真诚：“婉姐，乡亲们说野菊花能清热，夏天泡水喝最好。我们还在西瓜田里种了菊花，等花开了，就寄给你们做菊花茶，配着西瓜吃，一定很凉快。”
七月的阳光越来越烈，现代花园的西瓜终于成熟了。最大的那颗比篮球还大，孩子们小心翼翼地把它摘下来，放在铺着蓝布的桌子上。南宫婉按照去年的约定，准备了西瓜蛋糕、西瓜果冻，还有家长们新研发的西瓜冰沙。清漪则把小战士寄来的野菊花泡成茶，茶汤清亮，带着淡淡的花香。
当跨越时空的通讯设备再次打开，屏幕里的战壕一片热闹景象。李霖和小战士正抬着一个巨大的西瓜走过来，乡亲们围坐在桌子旁，桌上摆着西瓜干、西瓜酱，还有用西瓜汁做的凉粉。“婉姐，孩子们，今年的西瓜宴开始啦！”小战士切开西瓜，鲜红的果肉汁水四溢，“你们的西瓜蛋糕还是那么漂亮，快让我们看看！”
孩子们举着西瓜冰沙凑到屏幕前，冰沙上还插着一朵野菊花。“小战士哥哥，这是用你寄来的菊花做的！”他们兴奋地说，“明年我们还要一起种西瓜，一起举办西瓜宴，让西瓜藤把我们的约定绕得紧紧的！”
南宫婉看着屏幕里的笑脸，又看了看身边的孩子们，忽然觉得，这些年的等待与守护，都化作了瓜藤间的甜香。从一颗西瓜籽到满架的藤蔓，从一场西瓜宴到跨越四季的约定，爱与希望早已随着瓜籽的生根发芽，在过去与现在的土壤里，长成了一片永不凋零的绿意。
夕阳西下，现代花园的西瓜藤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屏幕里的战壕也被晚霞染成了金色。南宫婉知道，这场关于西瓜的约定，不会随着季节的更替而结束，它会像那些不断生长的瓜藤，缠绕着过去与现在，在时光的长河里，结出一颗又一颗甜香四溢的果实，岁岁年年，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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