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之果然好看。
洗净污垢后,墨朝吟换上一身黑衣飒爽,衬得眉目清秀,肤白若瓷胎,眉宇间还有几分茫然。
好一个俊俏少年郎!
唐祁立在哪儿,神色复杂的望着墨之。
见鬼了,这家伙怎么那么好看?
他长那么大,美人也见过不少,男女都有。但都媚俗的很,青楼姑娘也各有手腕,他都不喜欢。
齐默生得肤白鼻高,眉眼含着霜雪之气,冷的很。但唐祁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他就喜欢这样式的。
墨之嘛,没有清冷,反倒市井,但就是说不出的好看,让他词穷的好看,完全不知该怎么形容。
唐祁走吧,回去了!
唐祁不愿多想,影响……清修。
仙界唐氏一向善待罪犯,没准就根骨清奇,能收入门内,当师为徒都行。
墨朝吟又生得好看,性子好,自然像与他们结伴一样。
从凡界到仙界不难,只要穿过分界即可。但从仙界到凡界就麻烦得多。很多机密是不能外传的,要严守,去往凡界得清除记忆。但也有例外,神族仙族之人可凭血统自由出入两界。
三人并肩骑着马。唐祁鲜衣怒马,尽显年轻俊美;墨之黑衣飒爽,简单干练;齐默衣裳素净,神情寡淡,绝世而独立。
墨之玩弄着马鞭,仿佛做梦一般,他为了报仇凭一己之力灭了赵家,没人知道他那十五年经历了什么。
如今却和第一世家的两位公子并肩策马。
他不是爱慕虚荣之人。只是在尘埃里卑微惯了,一下被捧上枝头做了凤凰,不太适应罢了。墨之望像红衣的唐公子,他的眉眼俊俏,张扬而有几分戾气,不过他生得极好,也只是让他添了几分野性。
这样桀骜不驯的人,眼神却始终向着那位白衣齐公子。从他的神情不难看出,两位公子关系不一般。
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失落。
墨朝吟你疯了吗?
他是唐家嫡独子,未来第一世家的家主,也是你这个无名小卒可以攀上的?
真是自不量力。
他忽感几分眩晕恶心。突然有些恨自己的出身,十五岁就成了罪人。
他为何不可出身世家,能与资格与公子哥们比肩。
尽管没几个世家公子能在他这个年纪有如此成就。
假如成就是灭族的话。
唐祁骑马无聊的很。
只好看着两个美人发呆……
一会儿瞥一眼齐默,一会儿望一眼墨之。
不得不说,墨之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鼻梁的弧度极为柔腻,薄唇宛如出水樱桃般,有些闺中女子的娇羞,但又是紧抿着的,像隐忍着,像愁虑着。眸眼澄澈,乌亮的瞳仁闪烁着,像极了稚童。
他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杀人如麻的墨朝吟呢?
墨朝吟是少年早成的,修为强悍的,就连唐家最有造诣的剑法术都颇为擅长。而墨之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也没什么修为波动。
墨之和墨朝吟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浓稠的黑墨汁浸染了湛蓝的天空,好一副夜晚的景色。
一行三人策马至一家凡界客栈。
唐祁倒是希望出现话本子里常有的片段,只剩两间房了,这样他略施手段就能和两个美男子里的其中一个共睡一榻。
可惜这儿地段偏僻,没几个人住,房间都空着。
乡野的深夜城里更寂静,只有少数几座平房还亮着蜡烛。里头是农妇在缝补,还是村夫在吃冰凉的菜叶?
季近寒冬,空中似是飘着一层薄霜,若即若离,多了层洇着的湿冷水汽,深夜清寒,晚归的农人裹紧了单衣,快步向家走去。
齐默独坐床边,梳着一头乌黑的湿发,暖烛融融,褪去了冰冷的他倒瞧着有几分温婉,像初嫁的少妇。
但这皮肤比姑娘家还白,腰身比姑娘家还细瘦。
真是在正人君子的瞧见了也会动不那么正人君子的念头。
沐浴完毕的出水美人在泛着热雾的房间里,更使得人意乱神迷。雾气浸润了他的皮肤,整个人变多了几分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又像个极美的小仙。
他眸中似有璀璨星河,闪着微妙的光……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唐祁阿默,你在吗?我进来了。
齐默低头看了看自己,半敞衣襟,腰上还裹着条浴巾。
门外的人是谁都好,怎么偏偏是唐夜鸣?
齐默慢……
话音未落,门便被推开了,齐默心里盘算着下次便不讲什么礼节了,直接叫他不许开。
门外的唐祁尚未沐浴,眸眼间犹存白日的喧嚣。
他看见齐默那好身姿,微微怔了一下,马上便为自己找补起来。
他假意明快地笑了两声,一双桃花眼竭力抑制住闪烁的光。
齐默低下头,耳根是血红色的,不知怎的,眼尾也微微烧红了。
齐默何事?
语气努力抑制住慌乱。
唐祁没……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咱们方才未进晚餐就先歇息下了,吃夜宵吗?
齐默夜宵,这地方会有夜宵买吗?
唐祁没有的,我借厨房做,正好让墨之吃顿好的。
齐默墨朝吟,在干什么?
唐祁不知道,我去叫他。
齐默松了松心,挺满意的。
看来唐祁有什么,还是先想到自己的。
唐祁走出去,关上了门。
齐默将一头被羞赧蒸干的长发扎起来,梳了个高马尾,系上发带,换了身月白色的长袍。
推开门,猛地听见一阵咳嗽声。
本以为是哪家小孩子病了,却见唐祁立在墨之房内,忧心忡忡地看着脸色苍白,长眉紧蹙的墨朝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