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叩扶手,哒、哒、哒。
规律的声响在狭窄空间内回荡。
加密线路彼端,佐伊的声音平稳无波。
“女巫?” 你重复,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是的,小姐。哥谭中心高中,克洛伊。她隔空弄伤了人,手臂骨折,不少人看见了。”
女巫。
这个词,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撬开了尘封的记忆。铁锈和血的气味,若有似无地弥漫开来。
总有漏网之鱼。
世事常态。
“她现在怎么样?” 你问,指尖的敲击并未停止。
“学校里传得很难听,怪物,女巫。没人敢接近她。”佐伊的声音顿了顿,“她被彻底孤立了。”
孤立。
欺凌。
拥有力量却茫然无措。
完美的画布。
恐惧是最好的底色。
愤怒是最艳的颜料。
只需要一点点引导,就能画出最想要的图案。
一件趁手的武器。
必须抢在所有人前面。
特别是那些披着正义外衣的蠢货。
他们喜欢拯救,喜欢将迷途羔羊纳入羽翼。
然后呢?
用道德和规则束缚那份力量,磨去棱角,变成温顺无害的宠物。
浪费。
一个年轻的女巫,一张纯白的纸。
不能让他们先找到她。
“是时候离开这鬼地方了。” 你瞥了一眼冰冷的铁栏。
命令简洁,不带情绪。
“是。”
线路切断。滋啦——
寂静重新笼罩。
指尖停止了敲击。
你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
冰冷的玻璃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唇角无声地扬起,那弧度带着几分嘲弄,几分志在必得。
掌控她?
易如反掌。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一颗在绝望中挣扎,渴求认同的心,更容易操纵的呢?
克洛伊。
猎物已经出现。
狩猎,即将开始。
脚步声在硬质地面上回响,不疾不徐。
你走到牢房的金属门前,指关节在那冰冷的表面轻轻敲击。
笃、笃、笃。
沉闷,却带着某种穿透力。
外面的守卫没有任何反应。
愚蠢的看门狗。
习惯了沉默的囚徒。
他们很快就不会这么习惯了。
体内的力量开始苏醒,像蛰伏许久的毒蛇,冰冷的能量顺着脉络流淌,带来熟悉的战栗。
这副躯壳,禁锢得太久了。
需要活动。
需要……喂养。
克洛伊。
那个名字在心底回荡。
一个可怜的小东西。
被恐惧包围,被唾弃,像只受伤的幼兽躲在角落。
很快,她就不会再可怜了。
她将拥有……一位引路人。
耐心。
狩猎需要耐心。
尤其是在笼中狩猎。
外面的世界,那些自诩正义的家伙,大概还在为哥谭层出不穷的鸡毛蒜皮忙碌。
他们永远不会预料到,真正的风暴,正在这最深的牢狱中酝酿。
你回到那冰冷的椅子上,指尖再次搭上扶手。
哒、哒、哒。
这一次,敲击的不再是扶手。
是即将到来的混乱序曲。
哥谭的夜晚,从不缺少喧嚣。
今晚,会更热闹一些。
门,安静地等待着被推开。
但你依旧端坐。
指尖的敲击也停了。
绝对的寂静。
比之前的敲击声更令人不安。
体内的能量并未沉寂,反而更加汹涌。
它们冲刷着四肢百骸,渴望着宣泄。
每一次脉动,都带着挣脱束缚的渴望。
这破地方,关不住你。
从来都关不住。
所谓的最高安全级别,不过是庸人自扰的心理安慰。
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走出去。
一个足够有趣的理由。
克洛伊。
这理由足够了。
一个未经雕琢的力量载体。
一件完美的工具。
远处的走廊传来守卫巡逻的脚步声。
沉重,规律,带着麻木。
踏…踏…踏…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
对牢笼中蛰伏的危险一无所知。
脚步声渐近,在金属门外短暂停留。
钥匙碰撞的金属声。哗啦…
观察窗的小挡板被拉开。
昏暗的光线从外面透入少许,在地板上投下一小块模糊的光斑。
你没有动,甚至没有抬眼。
任由那窥探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过。
像打量一件死物。
“一切正常。”
一个含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随后是观察窗挡板被关上的闷响。
脚步声再次响起,逐渐远去。
踏…踏…踏…
愚蠢。
你无声地评价。
连猎物是否仍在笼中都无法确认。
这样的看守,形同虚设。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不是因为恐惧解除,而是时机已至。
再多等一刻,都是对这股力量的侮辱。
你缓缓站起身。
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不是因为久坐不动。
是力量在积蓄,在骨骼间奔流。
囚服贴在身上,冰冷,粗糙。
布料摩擦皮肤的感觉令人不快。
很快就不需要了。
你走向那扇理论上依旧紧锁的金属门。
手,轻轻按在冰冷的门板上。
指尖传来金属的寒意。
几乎没有用力。
嗤——
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摩擦声。
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外面的光线,混杂着阿卡姆特有的霉味和消毒水气味,涌了进来。
自由的气息?
不。
是狩猎的气息。
你踏出牢房。
一步。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灯光映照着冰冷墙壁和光洁地面。
灯光下,阴影被拉得很长。
寂静无声。
只有你自己的脚步,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狩猎,开始了。
你沿着走廊前行,步伐稳定。
方向明确。
目标清晰。
哥谭中心高中。
克洛伊。
远方似乎传来隐约的骚动,但很快平息。
走廊尽头的光线,指引着方向。